方母脸上讪讪的,那些责备的话顿时说不出口。
方南抬手揉了揉眉心,“你在家里面好好想想,我希望你能够冷静想清楚。”
方母的脾气不好,因为怀孕,她好像变得特别容易激动,“还要想什么?这个孩子我要定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生下来。你不肯留在家里,难道不能找个孩子陪着我?”
方母说了那么多要留下这个孩子的理由,好像每一个都有道理。
方南冷漠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即使再不忍也要跟她点明,“你如今多少岁?这个孩子有幸出生长到成年的话,那个时候你多少岁?难道你不是靠着我给你养?说是我弟弟,其实跟我养个孩子有多大区别?你口口声声说要为清扫人生路上的障碍,可是我遇到过的障碍全部都是因为你!”
他的爱情,他的自尊,他的理想,全部都要因为他的亲妈,变成泡影。
方南已经因为这件事疲惫,道理大家都懂,立场不一样,沟通全部无效。
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还要自取其辱,方南真的不太明白。不如打掉这个孩子跟着他去国外重新开始,在南城的这些年就当是一个梦不好吗?
方南上楼的时候,方母在他身后无比笃定地说,我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孩子。方南的身形顿住。
有一句话很想问问她,那他呢?难道他不是她的孩子?难道准备放弃他吗?
方南没有说出口。
他也不习惯撒娇,从小到大他习惯沉默着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尽所能不给她添麻烦。
……
时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些年像是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面过了一遍。
她醒过来,手机在耳边震动,是医院打过来,提醒她今天下午四点来做腿部复检。
时爱抹了一把脸,电话那边重复得叫她时小姐?
她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三点,她却觉得这一觉睡像是睡了一辈子。
“好的。”她沙哑着声音回答。
镜子里那双眼肯定哭得不能见人,一副大墨镜戴上,她花了好长的时间从床上起来,院子里面没有人。
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已经被她开除。
时爱不打算在家里面吃东西,她给方南打了电话。
等了一会,那边才接通,几乎要耗尽她本来就不多的耐性。
“你昨天你欠我一顿饭,你记得吗?”
方南沉默了一瞬。
时爱沙哑着嗓音撒娇,“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东西。走到你家门口,我都出了一身冷汗。”
“等我。”
时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手机那边没了声音,不过十五秒,她面前的门打开,方南立在她的面前,拧着眉头瞪她,“为什么戴着墨镜?”
时爱龇牙,“红眼病。”
方南狐疑,伸手过来摘她的墨镜,时爱躲了一下,“别碰。会传染。”
“怎么回事?又是发烧又是得……红眼病?”方南的脸色不太好。
时爱扁嘴,“再说下去我就要饿死了。就在你家里吃吧,我想吃你煮的面。”
方南准备伸手扶她,时爱摆手示意不用,躲开了他的搀扶。
一碗面方南亲自做好,不到十分钟端到时爱的面前。
她尝了一口,味道比以前要好很多。
她弯了唇角,“跟以前一样好吃。”
方南没吭声,坐在她的对面,沉静如许。
吃饱之后,时爱终于有了一些力气。
“方南哥哥,一些话,我想问你。”
方南稍微调整坐姿,“你不是要去复检吗?时间来得及?”
时爱原本准备的那些话全部都说不出口。
她自己都记不得今天要复检,还要医生来提醒,他却还记得。
视线悄然模糊。
“方南哥哥。”时爱轻轻叫着他,像小时候那样,“你是不是又要打算离开港城了?”
方南愣了一下,妖冶的眸子里的流露出犹豫。
有些事情一旦跟时爱面对面,方南根本做不到以前那种冷漠绝情。
时爱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胸口像是破了一个洞,冷风往里面呼呼地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