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她的的士师傅是个戏曲爱好者,正在听曲,“古人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大树枯倒先枯根,梨子烂时先烂心。
只有自家窝里反,才可统统杀灭尽。
朝朝代代有抄家,都有一本抄家经。
抄起来眼红心痒骨头轻,抄起来好似饿狼闻血腥。
千百年抄家抄不尽,抄人家还要轮到抄自身。
我似见先祖祠内流泪眼,我似闻贾氏列宗叹息声。”
时爱睫毛轻颤,轻声开口问,“师傅……您这是听得什么?”
“越剧《红楼梦》”的士师傅也是个能说的,按了暂停,难得见到个对戏剧感兴趣的年轻人,一下子打开话匣子,“这一段词写得真好,大家族的人家啊,要是外人想杀进来,一时半会是杀不死的,必须要自己先动手,做出自杀自灭的事情来,才能一败涂地。富不过三代,可不是一样的道理吗?你知道港城的首富吗?我看啊,就差不多了。”
愣了一会,时爱才发应过来,港城的首富说的是她家。
“嗯,师傅说得……很有道理。”时爱嘴角的笑意十分苦涩,立春之后,仍然是阴沉沉的天气,整个人也变得阴霾。
破了之后……大概才能重新建立吧。
越剧的声音又重新盈满车内,“恨只恨,探春是个女儿身,独木难支大厦倾。”
时爱拿出手机打给集团律师,“拟一份合约,我要把时家股份全部送给方南。”
电话刚打完没有五分钟,方南的电话打过来。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方南的声音极低,极浓,“送给我?一个空壳子,你送给我?做赔偿?你爹地的命你不想要了?”
“我没有能力要。我只有能力求你……让你尽量手下留情。方南,你看到了,时家现在已经败了。这个家毁了。”
“不够!”
“那是你的事情。”时爱心如铁石,“你要或者不要我都无所谓。反正到我手里……也等同于废物。你也不要纠结是别人送的还是你自己凭着本事拿到手的。我不会向外面说一个字,所有的错我都担下来。”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不要再往里面陷了,那是个深深的坑。
“我不需要。”方南几乎是咬牙切齿。
“再见。”时爱挂断电话。
……
时间过得很快,尤其是当人为生活奔波的时候。
时爱接受了将近一年的表演训练,最后居然加入了一个奇怪的女子组合。为什么说奇怪,因为在这个组合里面,每个人不管实际年龄多大,都称自己18。
上台表演的时候穿的衣服也很奇怪,像是兔女郎,露出整条大腿,跳舞的时候毛茸茸的小尾巴在后面一跳一跳的。
还好,上台之前,时爱让化妆师给自己化了大浓妆,她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觉得很陌生,保准亲妈看到了都认不出来。
经纪人交代了大家,如果有记者提问,一定要捏着嗓子说话,像小爱那样。
时爱当时就感觉到了敌意。
她翻了个白眼,捏个皮皮虾的嗓子,她天生说话就那样好吗?
这个假少女天团要完。
时爱从台上下来之后就有这种强烈的感受,因为她刚才在台下看到了方南。
说实话,进这个圈子辛苦,但是钱多。
一切都是看着钱的份上,她才会唱别扭的口水歌,跳露大腿的舞。
但不管怎么样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挣钱。
但总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