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里已经堆出了一座小山。
时爱的眸光落在上面,盯了一小会,目光上移,落到方南的脸上,眉头紧锁,从眉到眼,再到挺立的高鼻,整个一块儿的线条看上去特别凌厉。
时爱走过去,直接把方南手边上的烟盒和火机拿走,狠狠地扔向墙角,“你抽烟抽死算了。要自杀,也别带上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让我在你死之前走人。”
方南没理她,另外一只手正夹着烟要送到唇边上,半路上冷不丁被时爱给劫走。
葱白的小手带着一股狠劲,用力地摁灭在已经堆成小山的烟灰缸里。
方南看也不看她一眼,拉开抽屉,连眼皮子都不用低一下。他熟门熟路地摸出一盒烟,单手开封,单手抽烟出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是做习惯了。
抽屉还开着,里面放满了烟。数量多到让时爱眼睛疼。方南什么时候成了烟鬼?真可怕。
时爱听到打火机的声音,下意识地抬手去夺他的烟,直接在手心里面揉碎了。你不理我,我也不让你抽烟。
方南依旧不理她,再伸手去摸烟,时爱手脚更快,直接抓起烟扔到角落里。她昂起小下巴看他,方南扫她一眼,没了这一盒,还有另外一盒。时爱看懂他的意图,伸手去抢,方南下意识地要关上抽屉。
时爱估计错误,被夹住手指,瞬间手指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方南注意到不对已经晚了,时爱虽然没有当场哭出来,但脸色却变了。
“疼不疼?”
时爱没说话,怎么会不疼,疼得都说不出话来。
屏住呼吸,脸颊鼓鼓得,时爱被方南拖到怀里坐着也没有反应,方南抓起她的手,白腻的指节上泛着青红。
时爱不吭声,方南抱着时爱去了厨房,用病房给她冰敷缓解疼痛。
她不是小姑娘了,不会对他撒娇说好疼,她最多只是默默地掉下两滴眼泪,然后又默默地自己擦掉。
方南看到时爱低头擦眼泪的动作,比看到她直接哭出来还要觉得难受。曾经的时爱多娇气,他担心她长不大总是被人骗,担心她吃不了苦,即使她说她可以吃苦,他也不相信。
当一个女人不再对你撒娇,不再对你诉苦,这意味着什么?
方南有种错觉,时爱在眼前,却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
沉默了一小会。时爱低哑着声音开口,“我可以走了吗?”
“小爱……”方南抓着她的手不放,摩挲着她上面的薄茧,薄薄的心疼口吻:“怎么回事?你的手上怎么会有茧?”
时爱推开他,“不用你管。离我远点,一身烟味,臭死了。我不想和臭烘烘的人说话。”
方南无措地站在那儿,双手还在空中尴尬地悬着。
“你不喜欢,我就不抽了。”半晌,方南低声道。
时爱垂着脑袋,长发挡住了一半的脸,抓着冰袋不说话。
方南又走近时爱,一察觉他靠近,时爱就瞪他,恶狠狠地瞪他。一双水滴滴的眸子,哪儿有什么气势可言。
方南仿佛看见了曾经的时爱。
方南举起双手,安抚道,“让我看看你的手,如果严重的话,我就带你去看医生。”
听到看医生三个字,时爱的眸光微动。
“我要看医生。我感觉很疼,好像被夹断了。”时爱从桌上跳下来。
方南深深望着她,刚才她还不稀罕跟他说话,现在说这么多,意图一眼就能够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