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44节</h1>
——如此,被打落尘埃的时候,才能够充分的体会到他当年的心情,不是吗?
因为回忆的缘故,盛睡鹤尽管及时掩饰起了情绪,究竟有些不愉。
接下来也没心情再跟盛惟乔拌嘴,依她指挥,悄悄去楼上取了套衣裙来,又在浴桶边放好绣凳,便于她出入,就避进内室,待这小祖宗沐浴更衣毕,送了她回房,将机关恢复原样,照例从舷窗翻回自己房里,喊了下人来收拾浴桶,完了也就安置了。
这时候摸到被褥是潮的,才想起来之前被盛惟乔弄湿的事情,但因为疲倦,更因为心累,也懒得起身开箱子更换,直接朝里睡了点,避开洇湿的那块,就这么睡了。
这一觉他睡的很不好,因为一直梦见那些他深埋心底、不愿意提起只字片语的人与事。
尽管他在梦里一次次的挥剑大杀特杀,还放了好几场大火,毁尸灭迹,挫骨扬灰。可醒来之后,丝毫不觉畅快,反而感到晦涩与阴暗的心情,铺天盖地的涌来。
这让他满心都是说不出来的烦躁,有一种恨不得肋生双翅,即刻赶到长安报仇雪恨的冲动——但他又清楚的明白,即使自己目前有了常人眼里羡慕无比的家世与起点,与那些人比,依旧是渺茫的……
情感的愤怒与理智的克制疯狂的争斗着,最终盛睡鹤却嗅着被上一抹似有还无的淡淡清香走神了,他想着,这香味很像此刻正躺在他楼上的那女孩儿发间的幽芳,想是她方才坐在榻沿擦头发时留下来的——也不知道那女孩儿,这会是否也在辗转彷徨?
还是跟上次在山谷里一样,睡的迅迅速速没心没肺,令人抓狂?
第七十五章 两种可能……
盛惟乔这次没能睡的迅迅速速没心没肺——她正辗转彷徨的抓狂着:“那只盛睡鹤,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跟盛睡鹤斗了两年,又有宣于冯氏的指点,其实她是早就总结出一些对付这位所谓的兄长的经验了。
只不过性情使然,经常冲动主宰了理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势已去,遂次次落入下风——说起来今晚能够翻盘不说,还赢的这么彻底,她自己超常发挥只是其一。
其二是盛睡鹤失态了。
虽然他掩饰的很好,而且每次被指责别有居心时都立刻进行了辩驳与反诘,俨然问心无愧,但盛惟乔当时来不及多想,现在回到自己帐子里,仔细回忆时,顿时就看出了破绽:“前年因为我拿鞭子抽了他的缘故,他为了报复,夜半三更潜入我屋子,亲自给我穿好衣裙,又把我掳到城外坟场‘练胆’,那会我怀疑他对我居心叵测,他那是一点愧疚都没有,还反过来说我想的腌臜!”
“之后虽然换了应姜给我更衣,却也终究逼着我连续去了好几晚的坟场才作罢!”
“可见他睚眦必报的程度!”
“但今晚,我两次开机关,一次误窥他沐浴;一次更是索性摔进他浴桶里……”
“按照往常,必然是要大大的得罪他——他不当场给我颜色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轻描淡写的反诘我几句就算了?”
“尤其后来我故意反客为主的走进内室,坐在他睡榻上擦头发,把他被子都弄湿了不说,还嫌他沐浴过的水脏,让他给我重新备水沐浴!”
天知道她当时看似气势汹汹,骄横跋扈,实际上心里已经做好了被盛睡鹤丢回凉透的浴桶里、甚至丢下海的准备了好吗?
结果呢?
盛睡鹤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还当真给她弄了热水、拿了衣裙,末了还好好的送了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