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手底下盛老太爷整个人都绷紧了,容睡鹤也不在意,继续给他捏着肩,慢条斯理的继续,“就算当时老师在朝中权势正盛,但北疆距离长安千里迢迢,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祖父不觉得,周大将军的倒台,太轻易了吗?”
“退一万步来讲,即使周大将军忠诚到愚昧,愿意为了一纸圣旨就束手就擒,甘心引颈就戮,他手底下三十万将士,事后居然也是没怎么闹就接受了高密王与孟氏对北疆军的染指?”
“这么好说话的旧部,却是怎么担当得起昔年骄兵悍将之称的?”
“……你知道?!”盛老太爷双手握拳,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但片刻后,见容睡鹤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他还是忍不住急切的问出了声,“究竟是谁?!是谁与桓观澜那老贼勾结,害了大将军不说,连其家眷都不肯放过?!”
……这天不请自来的容睡鹤才进门,盛惟乔就被撵回自己院子里软禁,不许出门。
本来以为这一天都出不了院子了,不想晌午后没多久,明老夫人忽然派人请她过去。
盛惟乔疑惑的到了后堂,就见通往内室的门紧闭着,外间老夫人独自坐在上头,紧蹙着眉头,很是烦恼的样子。
老夫人下首,盛惟德跟盛惟娆已经先到了,此刻却也正面面相觑,显然也不是很清楚老夫人为什么要喊他们过来。
“乔儿你来了?”还好老夫人就打算找他们三个商量,见盛惟乔进来了,叹了口气,招呼她坐下,就小声说,“你们祖父不知道跟密贞郡王说了什么……从方才起就把自己关在里头了!我去敲门来着,他也没个回应,敲重点,就听到瓷器砸在门背上的声音。”
兄妹三个听的非常诧异,盛惟德跟盛惟娆对容睡鹤的印象都是很好的,闻言就迟疑道:“密贞郡王……郡王他素来对祖父十分敬重,不太可能是郡王气着了祖父吧?”
倒是盛惟乔,深知容睡鹤的本性,此刻暗自心惊:“该不会他过来跟祖父说同我的事情,因为祖父不同意,两人起了争执,祖父说不过他,所以进内室去生闷气吧?”
不过这好像不太符合她对自己祖父的了解,因为盛老太爷如果实在说不过容睡鹤的话……
他应该会挽袖子动手找回场子的……
这点看深得老太爷真传的盛惟乔就知道了。
然后打完容睡鹤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完全没必要再一个人躲屋子里了啊!
正捉摸着,却见明老夫人又叹了口气,说道:“要是你们祖父只是在生气,我也不喊你们过来了!可是……”
她犹豫了下,命左右都退下了,才微微前倾了身子,小声道,“可是我方才担心他,专心绕到后窗偷听了会,我……我觉得你们祖父啊,他好像在里头……哭?”
“哭?”三兄妹越发迷惘了,盛老太爷这辈子,说是铁骨铮铮绝不为过,向来就推崇流血不流泪的,虽然说老太爷这辈子也不是没哭过,但看看他之前哭的事情:原配艾老夫人舍母保子去世;周大将军满门覆灭以及盛惟乔之前被徐抱墨始乱终弃!
这会儿,却又是什么人什么事,令其落泪?
三兄妹彼此对望了眼,几乎同时想到一件事情,心头都是一跳!
还好盛惟乔尚未着急的冲口而出,明老夫人已经说:“别乱想,今儿个除了密贞郡王登门外,没有其他人来过,更遑论是南风郡的信使!”
三兄妹同时松了口气:差点就猜到怀着孕的冯氏出了岔子上头去了!
不过更迷惑了:“那到底是什么事,竟叫祖父触动心怀至此?”
第四百零九章 离开
明老夫人跟三个孙辈商议了半晌,也猜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还好掌灯的时候,盛老太爷总算在里头发了话,让明老夫人给他打盆水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