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遑论太后与孟氏的掌舵人郑侯一母同胞,姐弟自来要好。”
“若果孟氏独揽大权之后,郑侯怎么可能不替太后娘娘讨回公道?”
“就是太后娘娘自己,也不可能放过那姐妹俩的,先帝时候的柔贵妃,就是个现成的例子。”
“而舒氏姐妹也不可能信任孟氏!”
“至于高密王,虽然没听说过舒氏姐妹跟高密王府有过什么恩怨,而且在针对密贞的这个问题上,高密王跟舒氏姐妹似乎立场一致,然而只要高密王妃在一日,那姐妹俩只怕也不放心的。”
虽然说之前容睡鹤“弑杀义父”的传言兴起时,高密王妃没站出来帮小儿子说过话,但知道内情的人都晓得,这是因为涉及到了高密王夫妇膝下两个嫡子的争执,做亲娘的没法选择。
但要是高密王赢了,高密王妃水涨船高成为皇后,可不会在乎拿舒氏姐妹的性命,哄自己小儿子高兴!
毕竟大穆高层,基本上都认定了当年高密王府的“时疫”,就是高密王妃做的。
王妃能够为了这个小儿子,弄死了高密王的侧妃、姬妾以及德平郡主之外所有的庶出子女,遑论是两个名满天下的奸妃?
冯老太爷所以总结,“陛下虽然年过半百,之前也传出过几次重病,但迄今行动无碍,考虑到太后娘娘作为陛下的生身之母,仍旧耳聪目明,陛下春秋尚久,也未必没有可能。是以这两位娘娘,不见得会放弃将来入主馨寿宫的指望。”
“这就是了。”来人说道,“郡王跟乐羊先生几位,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是高密王跟孟氏,却未必肯让这姐妹俩如愿以偿。孟氏就不说了,他们跟舒氏姐妹之间罅隙极深,广陵王与孟侧妃所出的小王子在乐宜宫夭折后,双方就差撕破脸了。”
“就是高密王,曾经差点将嫡次子容清醉过继给那姐妹俩的,虽然不知道当初为什么没成。可从高密王此番对付郡王的狠毒来看,显然他是铁了心要偏袒世子。咱们郡王文才武略,样样出色,可以说是普天下做父母最想要的子嗣了,尚且不被他接受,遑论是打小被扔在赵家寄人篱下的容清醉?”
“舒氏姐妹除非过继高密王世子,否则都要担心,孟氏倒台之后,高密王没了对手,会立刻跟她们翻脸,干掉她们的嗣子,让世子取而代之!那么嗣子的养母,又何以自处?!”
“然而一来高密王世子乃是高密王的嫡长子,按照规矩不好出继的,尤其他生身之母高密王妃还在,且世子是出了名的孝顺王妃,能对养母有多少感情?!二来就算强行出继了,因为怀化将军已经明确表态支持咱们郡王了,高密王也未必还有能力,保证这位可以顺顺当当的坐稳东宫之位!”
“所以舒氏姐妹之所以知道了郡王同那位的关系,却一直隐而不发,郡王那边讨论下来,一致认为,她们是怕没有郡王这样的人出来搅乱孟氏以及高密王长年平分庙堂的局面,如此就算找到了合适的嗣子,甚至老蚌生珠,生下陛下的亲生子嗣,也会步上从前小文氏所出小皇子的后尘,连襁褓里都活不过!”“这种情况下,她们怎么敢让郡王遭受巨大的打击呢?”
“而既然不希望郡王这会儿就一败涂地,您说,聪明人会跟郡王闹翻么?”
冯老太爷听到此处,眉宇舒展,抚着颔下长须,含笑说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既然那两位还是需要郡王来搅乱池水的,那当然是先不撕破脸比较好了。其他不说,就说郡王要是一直被她们蒙在鼓里,且不说将来关键时刻她们捅刀子得有多利索,就说一旦她们失败了,郡王功成,还能徉装一无所知,数算自己对郡王的扶持,换取礼遇呢!”
他慨然说道,“此计甚好!二位少等,老夫这就派人去舒府投贴:虽然那两位娘娘矜持得紧,但她们的父亲舒葶,倒还算念旧,这些日子以来,对老夫十分客气,想必明后日就可登门的!”
事实证明舒葶确实很念旧情,当然也可能是冯家对舒家供奉极多,这些年来却从来没麻烦过舒家不说,冯老太爷亲自北上提的要求,最终还不了了之,这让这些年来收惯好处的舒家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冯老太爷这边拜帖递过去之后,当天下午就有了回音,舒葶亲自召见了去送拜帖的下人,表示冯老太爷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随时过去就是了。
次日老太爷亲自带了厚礼登门,趁舒葶看着厚厚的礼单喜笑颜开的光景,委婉提起过继之事,舒葶一来不知道容睡鹤同桓观澜的事情,二来横财当前心情愉悦,当下一口答应下来:“其实之前进宫的时候,我就劝说过两位娘娘,早点跟密贞把名份定下来是正经!然而两位娘娘在宫里也是有难处,毕竟老太爷也知道的,太后,孟氏,高密王什么,对密贞郡王,都颇有敌视。两位娘娘不免有些双拳难敌四手,故此拖延下来!”
冯老太爷微笑道:“两位娘娘的难处,草民也能理解。只是这次孟氏跟高密王联手,存心置密贞于死地!密贞也是怕辜负了两位娘娘的期望,叫两位娘娘往后受委屈啊!”
“毕竟孟氏对两位娘娘衔怨极深,高密王对待亲生骨肉犹自毫不容情,遑论是外人呢?”
“两位娘娘这些年来都是陛下的珍宝,看的眼珠子也似!”
“他日若是虎落平阳……密贞真是想都不忍想!”
“错非后果严重,密贞这会儿也实在想不出来对策了,您知道的,这孩子素来知恩图报,冲着之前他在长安的时候,两位娘娘对他的推心置腹,以及他去西疆这些日子里,两位娘娘在陛下跟前为他的美言,他也不敢贸然打扰两位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