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1 / 2)

“心比天高,红颜薄命。”吉普赛女人死死盯住米莎,幽幽地说出了一句话。

“这个女人注定不属于你。”女人又转向了温舍,“你将成为魔鬼的仆从!”

“你胡说什么!”温舍被说中了心事,不由得一阵气恼。他的脸微微泛红。魔鬼的仆从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词汇。

“倒是你,可爱的小姑娘。”吉普赛女人透过温舍,将眼神锁定在了凯瑟琳身上。凯瑟琳缓缓露出了半张脸,谨慎地看着她。

“很好,很好。”女人重复着简单的词汇。让凯瑟琳摸不着头脑。

“你会遇到一个女人——”吉普赛女人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指了指温舍,又指了指米莎,“与她无关——”

“我们走!”米莎生气地说道。这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阵风吹起了她的裙角,犹如蝴蝶般在空中飞舞。更显得她身姿婀娜。温舍急急忙忙的跟着米莎离开了。

“冯·里宾特洛甫……”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很快被风吹散了。没有人听到这个声音,而那个吉普赛女人也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天,心烦意乱的米莎没有和温舍去河边,她径直回了家。这让温舍郁闷不已。第二天,他又想到新的法子逗米莎开心了。而那个神秘的胡言乱语的吉普赛女人很快被所有人抛在了脑后。

很多年以后,当凯瑟琳和孩子们坐在轿车里,和郝斯特一起经过慕尼黑的路德维希大街时,一个年老的吉普赛女人坐在路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凯瑟琳,然后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嘴里喃喃重复着一个词。

“很好,很好……”

番外 两小无猜

“are you loneso tonight,do you ss  tonight are you sorry we drifted apart……”(注)

一个稚嫩的声音伴着收音机中传出的旋律大声唱着这首经典歌曲,刚唱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了。

“沃尔特!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唱这种靡靡之音!”声音由远及近,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的身材瘦削,棕色的头发中有少许斑驳的银丝。一双焦糖色的眼眸此刻正略带愠怒地瞪着唱歌的人。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但却未能侵蚀他的精气神,他的身姿和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般挺拔矫健。

“可是爸爸,这是非常经典的歌曲。您知道elvis presley吗?他是现在最棒的歌手……”

“我知道。”中年男子在自己的儿子面前站定,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我不认为这样的歌曲对你的成长有什么好处。”

“只是唱唱而已嘛……”这个刚满十岁的小男孩委屈地鼓了鼓腮帮子,不敢忤逆父亲,只得作罢。

“还有,快把收音机关了,不要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哦……”男孩悻悻地把收音机关掉了。要是妈妈就不会管我。他这样想着。

60年代的美国,动荡、喧嚣,充满了各种可能性。民权运动、新左派运动,反战运动风起云涌。传统的价值体系和道德标准不断地受到冲击。此时的美国变成轰轰烈烈的政治批判与政治反抗的战场。与这些激烈的政治斗争同时登上60年代美国政治舞台的,就是后来闻名于世的嬉皮士运动。

这种否定理性,强调本能的运动主体,大多是当代的青年人。他们身着奇装异服,吸食各类毒品,听着摇滚乐群居在一起。这些人后来被称为“垮掉的一代”。

施特雷洛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年,早已融入了美国社会,酒吧也开得有声有色。但骨子里仍然流淌着德国人谨慎古板的血液。施特雷洛对美国人的自由散漫相当看不惯,更别提这种在他看来简直无法容忍的嬉皮士运动了。他的两个儿子都处于青春期,正是大量接受外来新事物,不太具备分辨能力,并容易被它们的表面所吸引的时候。特别是才十岁的小儿子沃尔特。施特雷洛生怕孩子们和美国人“学坏”,所以一有时间就盯着他们,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稍有风吹草动便要马上制止。

令施特雷洛欣慰的是,虽然孩子们的母亲经常趁他不注意悄悄地纵容他们的行为,但总体来说,孩子们都还懂事。有时也会调皮捣蛋,但功课都还好,也没有受到“不正之风”的影响。

说道纵容,施特雷洛简直一肚子郁闷之气无处发泄。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他和妻子存在着无法调和的矛盾。他认为,对孩子的教育要一丝不苟,严格认真。而妻子埃莉诺则认为不应该太束缚孩子的天性,只要不越界,可以让他们自由发展。这怎么能随着他们的性子自由发展呢?!一不小心还不就走上歪路了!于是,施特雷洛家的孩子一边承受着父亲严格的教育,一边享受着母亲的“自由主义”。难得的是,他们竟然都还健康茁壮地成长着。

“沃尔特·施特雷洛!”一个声音从家门口火急火燎地传了进来,语气昭示着声音的主人现在非常不高兴。

“妈妈,妈妈!”沃尔特乐颠颠地跑到门口迎接母亲的归来,还特别做出了一副乖巧的样子。可其实心里却在偷偷打着鼓。看母亲的脸色,准没什么好事发生。每当她连名带姓的称呼一个人的时候,家里的男士们都知道,那个人要遭殃了。

“卖萌也没用!看看你干的好事!”梁紫苏恶声恶气地说道。她和很多德国女人一样,进入中年便微微发福了。不过幸好没有胖得惊天动地,只是比年轻时丰腴了一些。可是有些人,比如罗森,总是拿这件事取笑她,搞得她极其不满。

“我问你,你把罗森家的伊莎贝拉怎么了?”梁紫苏的鼻子都快要被气歪了。由于从小接受的“中国式教育”令她苦不堪言,她一直都不想限制孩子太多,想要他们在一个宽松的环境下成长。可如此看来,这帮猴孩子不好好修理是不行了。

“没,没怎么呀……”小沃尔特歪着脑袋,眼神有点闪烁。他不过就是往那个死丫头的饮料里加了点料,总不能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吧。

“你还敢不承认?嗯?”梁紫苏眯起眼睛,开始挽袖子。

“埃拉,你冷静点!”施特雷洛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生怕妻子冲动之下打孩子。即便他奉行严格的教育,他也从来没打过孩子。他一直认为打孩子是父母无能的表现。

“我冷静得很。”梁紫苏冷笑连连,令施特雷洛和沃尔特都冒出了一身冷汗。挽袖子不过是想吓唬吓唬这臭小子。她没想真动手。

“那死丫头……”沃尔特刚想说“那死丫头怎么了”,梁紫苏一个眼刀飞来,吓得他把赶忙改口,“那个,伊莎贝拉怎么了?”

“她住院了!”梁紫苏说道。沃尔特顿时愣在原地。住院?怎么就住院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恶作剧往她的饮料里加了牛奶?”

“没…没有啊……”

“没有?她因为牛奶过敏住院了!都是你小子干的好事!”梁紫苏恶狠狠地瞪着沃尔特。这臭小子,怎么和皮猴儿似的?虽然这种恶作剧的小伎俩在梁紫苏看来很正常,但害的别人家的孩子住院那就要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了。

“妈妈,我承认我往她的饮料里加了盐、酱油和辣椒酱,我只是想捉弄她一下。可是我发誓我真的没加牛奶…我知道她牛奶过敏,是绝对不会放牛奶的!”沃尔特指天对地地说道,就差发誓了。

“你还知道她牛奶过敏?我之前都不知道。”梁紫苏偏移了重点,饶有兴致地问道。

“她自己说的。所以我就记住了。”

“你居然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施特雷洛怒了,他大声斥责起儿子来,“简直有损于一个绅士的形象!男士怎么能欺负女士呢?伊莎贝拉比你小,你更应该学会照顾她。”在施特雷洛的心里,罗森家的大女儿伊莎贝拉是一个有教养,乖巧懂事的女孩。他家的臭小子竟然欺负人家,简直大逆不道。

“你们都被那个死丫头骗了!她其实满肚子坏水,鬼主意多着呢!上次我把膝盖摔破了就是因为她把我两只鞋的鞋带系在一起了!”沃尔特跳着脚申辩道。那个死丫头简直就是个演技派,把周围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除了他,哼。用妈妈的话说,就是他火眼金睛。

“伊莎贝拉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女孩?”施特雷洛一脸的不信。

“那倒也说不定……”梁紫苏突然间不生气了,她盯着儿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明天放学后,我带你去医院探望伊莎贝拉。你要向她道歉!”施特雷洛严厉地说道。

“……唔……”沃尔特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梁紫苏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脸好笑地说道。

“我回来了。”门口传来了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是正在上高中的大儿子米夏埃尔,他继承了父亲瘦削的身材和焦糖色的眼眸,还有一本正经的性格。梁紫苏觉得他特别不好玩。所以她和没正形的小儿子更加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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