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不大。”郝斯特和凯瑟琳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
“真是有趣,一瘸一拐的新郎,和打着石膏的伴郎。幸好新娘是健全的……伴娘是谁?”克林根伯格突然间来了精神,“漂亮么?”
“漂亮。不过,她有男朋友了。”凯瑟琳偷偷撇了撇嘴,对克林根伯格说道。这个举动没有逃过郝斯特的眼睛,暗自好笑了一番。
“那简直太遗憾了!”克林根伯格完全感受不到来自凯瑟琳的怨气,自顾自地哀叹道。
“听说你被调去荷兰了?”郝斯特问道。
“是的。去帮忙训练新来的士兵。圣诞节后还要回师部报道。”
“看来他们有得受了,谁都知道克林根伯格上尉是最严厉的长官。”
“那是为他们好。”克林根伯格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了一个烟圈,房间里瞬间弥漫起了烟草的味道。“战场上,生死只不过一秒钟的事。平时训练放松要求,等于让他们去前线送死。”
郝斯特叹了口气,房间内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由克林根伯格打破了沉默。
“苏联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如果不能在冬天来临之前拿下莫斯科,恐怕……”在郝斯特受伤后的第五天,也就是10月19日,帝国师到达了距离莫斯科仅49公里的莫扎斯克。随着愈发临近莫斯科,他们遭到的抵抗就愈发强烈。苏军接连不断的炮火让帝国师前进的步伐愈加缓慢,伤亡惨重。从巴巴罗萨计划实行以来,帝国师已经伤亡了将近7000人。想着前线的紧张局势,克林根伯格又陷入了沉默。
“北方军也仍旧没有拿下列宁格勒。这种相持不下的局面实在令人担忧。”郝斯特不禁皱起了眉头。早在九月份,德军攻至列宁格勒城下,连续几天的陆空两线猛烈轰击没有使列宁格勒投降。苏联人顽强地守住了列宁格勒。从9月份到现在,双方一直处于对峙状态。德军攻不进去,而苏军也难以击退敌人。他们开始了围困与反围困的斗争。希特勒宣称德军的目的在于包围这个城市,用炮击和连续不断的空中轰炸,把它夷为平地。虽然希特勒的口气很大,但众军将士心中都非常清楚,这种长时间的僵持不下,对于长线作战且即将面对严酷气候的德军非常不利。列宁格勒的态势相当不乐观。
凯瑟琳看到苦闷的郝斯特,忍不住轻轻为他抚平了眉间的“川”字。郝斯特宽慰地冲凯瑟琳笑了笑,他看了看克林根伯格。后者还在一脸凝重地思考着什么。和最初吊儿郎的样子相去甚远。
这对难兄难弟又聊了一会儿前线战事,克林根伯格便起身告辞了。临走时对凯瑟琳说,你的手艺真不错。凯瑟琳拼命忍住了冲他做鬼脸的冲动,僵硬地笑了一下,说了一些客气话。待病房里只剩下她和郝斯特的时候,凯瑟琳郁闷地把碗盘都收拾了起来。坐在郝斯特身边一言不发。她听到他们说战争的残酷,心中惴惴不安。她不敢想象,也许下一次在医院中见到的,是郝斯特冰冷的尸体。她不想把自己的担心过多表露出来,只装作气愤克林根伯格吃了她的爱心晚餐。郝斯特深深凝视着凯瑟琳,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触。
“别担心我,凯特。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chapter 113 小别胜新婚
“我亲爱的蒂洛:
今天,我坐在阳台上享受着温暖阳光,把笔记本放在膝盖上给你写信。我获得了骑士勋章。此刻它正幸福地悬挂在我脖子上,于阳光下闪闪发光,这种感觉真好!
我回到荷兰了,这里正进行一次作战指令。昨天我击落了第四十架、第四十一架敌机。现在我希望能更容易地提升自己的战绩。下星期我就会在阿姆斯特丹,诚挚的邀请你能够来到这里与我团聚,到时我会与你联系。
真不敢相信我们相识已经快600天了。我们在一起享受了许多美好时光。蒂洛,我经常充满爱意的回忆起和你共同度过的日子。虽然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但我能幸福地说出,我们之间间隔的仅仅是物理上的距离。
蒂洛,为什么你离我这么远,为什么我们能见面的时间这么少?想见到你的迫切心情简直快要了我的命。请告诉我你愿意来阿姆斯特丹好吗?这是座美丽的城市,你一定会爱上她的。
献上我全部的爱。
埃吉。”
“我当然愿意,埃吉。”当蒂洛在瓦腾堡的家中看到这封信时,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她的丈夫,维森菲尔德正在荷兰一代执行任务。蒂洛非常庆幸他不必去寒冷艰苦的苏联,她听说那里阵亡了许多德国士兵。相比较而言,荷兰的任务要轻松太多了。
婚后不久,维森菲尔德就被派往了芬兰,协助那里的北方集团军群执行空中作战任务,并在那里获得了骑士勋章。之后,他又被调回荷兰。除了九月份的一次短暂的相聚,蒂洛和丈夫再也没见过面。虽然婚后相处的时间不多,但维森菲尔德对自己的悉心关怀和深切爱恋让蒂洛时常感到如沐春风。她愈发地珍惜维森菲尔德那颗金子般的心。在他不在身边的日子里,蒂洛也会经常想念他。现在他向她发出了邀请,她怎能有不去赴约的理由?而且,自己的哥哥海因里希也在那里,蒂洛也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想到这些,蒂洛满怀欣喜地迅速准备好行装,向丈夫发去了一份电报,告诉他自己后天上午就会到达阿姆斯特丹。
经过一夜的车程,蒂洛到达了阿姆斯特丹。火车晚点了,她的丈夫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维森菲尔德与心爱的妻子热烈地拥抱着,他忘情地亲吻着她的脸颊,炽烈地吮吸着她的樱唇,尽情抒发着自己浓烈地思念。蒂洛热烈地回应着自己的丈夫,承受着他的热情。直到一声轻咳,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了如此“放肆”的举动。她满脸通红地从维森菲尔德的怀里挣脱开来,看到海因里希正在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盯着两个人发笑。
“唉,果然结婚以后眼里就只有丈夫了。”海因里希故作哀怨地说道。
“……”蒂洛羞赧地瞟了哥哥一眼,维森菲尔德却在一旁大笑起来。他接过妻子的行李,带着她和海因里希驱车离开了火车站。
后来,维森菲尔德带着蒂洛几乎游遍了阿姆斯特丹。海因里希除了第一天,其他时间照例玩失踪。蒂洛甚至怀疑他已经不是想给她和维森菲尔德制造独处空间,而是独自去偷欢了。正如维森菲尔德在信中所说,这是一个美丽的城市。蒂洛感到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她贪婪地欣赏着城市的美景。阿姆斯特丹市内所有小楼房,被蓝色、绿色和红色精心地装饰着,可爱得就像玩具一般。密密的水道将这些可爱的街巷一块一块地分割开来,成群的海鸥在水道和楼房间飞舞,欺负着在水里觅食的鸭子,仿若北方的威尼斯。在现代艺术博物馆里,蒂洛对着梵高的《乌鸦群飞的麦田》和《吃马铃薯的农夫》赞叹不已。直到快要闭馆,才恋恋不舍的离开。在街边的商店里,蒂洛对着琳琅满目色彩缤纷的纪念品几乎挑花了眼,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买回家。维森菲尔德好脾气地拎着越来越沉重的购物袋子,跟在她后面耐心等待着。直到蒂洛从喜悦的情绪中平复,才突然间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过维森菲尔德却非常乐意为妻子提供这样的服务。
蒂洛在阿姆斯特丹逗留了三天,维森菲尔德又接到了新的飞行任务。蒂洛为了不让丈夫分心,决定明天就回奥地利。晚上,蒂洛和维森菲尔德在一家颇具当地特色的餐馆享用晚餐。蒂洛又为自己点了一份鲱鱼,这种腌制鱼搭配洋葱的吃法,让蒂洛第一次品尝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种口味。在阿姆斯特丹的短短三天里,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吃鲱鱼了。她和维森菲尔德一边享用着美味的食品,一边轻声交谈着有趣的话题。直到餐厅门口出现了几名党卫军,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真不敢相信。”维森菲尔德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地说道,“蒂洛,那位个子很高的男士,就是‘贝尔格莱德的征服者’,克林根伯格上尉。”
蒂洛顺着丈夫的目光回头望去,只见一位身材瘦高的金发男子正在餐厅前台,左臂上打着石膏,用锐利的眼光观察着餐厅内的一切。他就是维森菲尔德所说的“贝尔格莱德的征服者”。他身后的一名下级军官正在拿着餐单和服务员说着什么,想必是在点餐。蒂洛从报纸上和广播中不止一次的听到过他的名字,对他的机智勇敢钦佩不已。克林根伯格的眼睛在餐厅中巡视了一圈之后,看到了正在回头望着自己的蒂洛。他微微怔了一下,目光在蒂洛的身上停驻了一会儿。又不着痕迹的移开了。几分钟之后,餐厅服务员送上了他们需要的外带食物。克林根伯格一行人便离开了。临走前,他对服务员耳语了几句。不一会儿,餐厅服务员拿着一捧粉色郁金香,送到了蒂洛面前。
“女士,这是刚刚离开的那位男士让我送给您的。他对您送上深切的祝愿,愿您永远幸福。”
“这……”蒂洛有些不知所措,她茫然地看了看笑容可掬的服务员,又看了看维森菲尔德。后者先是微蹙了下眉头,随即又展开了一个笑容。
“既然是一番好意,我们总不能拒绝。收下吧,蒂洛。”维森菲尔德说道,他又嘱咐了一下服务员,“谢谢您,如果您有机会再次碰到那位先生,请代我们表示对他的感谢。”
“没问题,先生。”服务员放下了鲜花,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我从来没见过他……”蒂洛思索了一阵,她偷偷观察着维森菲尔德的表情,发现他没有不高兴,心里踏实了些。
“也许他是个浪漫而多情的人,善于表达自己对美丽女士的好感。”维森菲尔德拿起花,轻轻闻了闻,“这个季节,并不太容易找到盛开的郁金香。”此时正值11月,而3月份才是郁金香的花期。
“我想,也许他曾经爱过一位金发女郎,但是两人没有能够在一起。今天看到我,勾起了他的回忆。”蒂洛猜测道。
“你应该感到荣幸。我应该为此而得意,因为我娶到了一位如此优秀的女士。”维森菲尔德调侃道。蒂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到夫妻二人用餐的心情。当他们用餐完毕,相携走在阿姆斯特丹夜晚的街道上。尽情享受着两人独处的时光。
蒂洛的猜测没有错,她确实让克林根伯格想起了一位记忆深处的故人。虽然蒂洛与她并不相像,但却有着同样柔和娴静的气质。在返回军营的途中,克林根伯格陷入了遥远的记忆,一时间有些惆怅。不过他并没有让这种情绪持续太久,因为他马上要准备明天的训练内容了。维森菲尔德亲王 番外
我在瓦滕堡的城堡里长大,从小就喜欢音乐和运动,最喜欢打猎、帆船和滑翔机。我喜欢翱翔在天空的感觉,所以最后我选择了做飞行员。母亲总说需要一个人在地上牵引着我的心,要不她害怕我会越飞越高,有一天会飞不回来……每次她这样说我总会不在意的笑笑。我懂母亲的意思,贵族结婚都很早,我也知道我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但是我也很清楚的知道,我认识的那些姑娘里没有人能让我牵挂,让我暂时忘记飞翔,直到我遇到她……
我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40年的三月中旬,我正好有假期和我最好的朋友海因里希一起回到慕尼黑度假。那是一个美丽的傍晚,但是她却非常落魄,一个人坐在路边无力的靠着路灯。三月的夜晚还是很冷的,我接受的教育不允许我看着一位女士坐在街边而置之不理,于是我走上前想帮帮她。她是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姑娘,很显然,她一定遇到了什么非常伤心的事情,因为她的衣服都已经沾上污渍,她的金发也有些许的凌乱,而她却完全没有理会这些,只是木然的坐着。我轻声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但是她根本没有搭理我,只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我的心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我应该帮助她,必须帮助她,于是我轻轻的扶起她,想送她回家,可她说她迷路了……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动听却充满了绝望的悲伤,那种深深的疲惫感让我不有自主的认真打量起她来。脸色的苍白,凌乱的头发都不能磨灭她年轻美丽的事实,她是美丽的,此刻的苍白无助更为她增添了几份动人的气息,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伤心至此,而我能做的,也只有把她送去酒店休息,希望第二天她能好一些。
第二天,我想去酒店看看她,起码能问到她的名字也好。可第二天海因里希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说有人在当铺典当他们家的家族戒指,海因里希希望我能和他一起过去看看。于是我压下心中想见她的念头和海因里希一起去了当铺……
缘分从来都是这么奇妙,我在当铺里竟然看到了她,而她正是我最好的朋友海因里希的妹妹——蒂洛·艾米利亚·伊丽莎白·欧根妮·维特尔斯巴赫。那一刻我是欣喜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看到她,我是真心高兴的,看着她抱着海因里希哭到失声,我的心也有种闷闷的感觉,而听着她和海因里希的对话,我似乎找到了她昨晚那么伤心的原因——因为一个男人,这个答案让我忽然有些不高兴。我想她能认真看看我,于是我主动和她打招呼,看着她漂亮的蓝眼睛里出现我的倒影,我的心情似乎又变好了一些。在送她回维特尔斯巴赫庄园的半路我下了车,我觉得应该给他们兄妹更多的空间叙旧,而我也需要平复一下心情,因为我发现自己不能控制的一直想看她,她就像块磁铁,把我的目光吸引过去,我要想想我到底怎么了,这,很反常。
还没等我彻底的弄清楚自己的情绪,海因里希就约我一起去打猎了,美其名曰一起带蒂洛散散心。当我再一次看到蒂洛的时候,我终于肯定了之前心里的那个模糊的想法——我爱上她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的每一次注视都让我心跳加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知道她喜欢小动物,我活捉了一只兔子送给她。看到她开心的笑容,我的心忽然被一种暖暖的感觉充满,她应该一直这样笑下去,而不应该是最初我见到她那时候的样子,我要让她一直这样开心的笑……
我开始找一切的理由去维特尔斯巴赫庄园,其实就为了能多见见蒂洛。我邀请她和我一起去汉堡散心,当和她一起漫步在阿尔斯特湖边的时候,我多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就这样和她一直并肩走下去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只要有假期我都会去维特尔斯巴赫庄园报到,虽然每次去我都用探望海因里希做幌子,但是谁都知道我想见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