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
“我……我就是不爱……”
“你放屁!”
“……”
梁紫苏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快要被施特雷洛气晕了。她坐在了椅子上,粗暴地打开了铁盒子。里面装满了现金,还有银行的存款单,还有两块手表。
“这是什么?你给我这些干什么?分手费?”梁紫苏被气糊涂了,她认为施特雷洛的大脑沟回简直可以和火星人媲美。
“……就算是吧。”施特雷洛说道。她若这样想,也未尝不可。
“滚你的!”梁紫苏使劲把铁盒子扔到了地板上。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施特雷洛的母亲,她敲了敲施特雷洛的房门
“发生什么事了,汉索尔?埃拉?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施特雷洛和梁紫苏异口同声地说道。施特雷洛的母亲在门外摇了摇头,疑惑地走开了。
“汉斯·施特雷洛!”梁紫苏高声喊着施特雷洛的名字,随即又像意识到了什么,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这一切,别想随便糊弄我!”
“……”施特雷洛又开始沉默了,梁紫苏看到这幅样子的施特雷洛,心顿时像坍塌了一块。泪水夺眶而出。
“埃拉……”施特雷洛看到满脸泪水的梁紫苏,顿时慌了手脚。“你别哭……”他笨拙地想要擦去梁紫苏脸上的泪水,却被梁紫苏一把推开了。
“埃拉……”施特雷洛看不得心爱姑娘的眼泪,他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今天莫尔德斯上校的葬礼,让我想到了我自己。你知道吗,他两个月前刚刚结婚……说不定,某一天我就会像他一样……”
梁紫苏停止了抽泣,抬起眼看着施特雷洛,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不能让你陪着我虚度青春。这些东西……是给你的。你拿着它们,再去寻找一位优秀的男士,托付终身。如果我不幸阵亡,也不会……拖累你成为寡妇。”
“这就是你的狗屁理由?”梁紫苏擦了擦眼泪,皱着眉头问道。
“……这不是狗屁理由,我是深思熟虑之后才……”
“汉斯·施特雷洛,你这个混蛋!”梁紫苏怒不可遏地说道,她猛地站了起来,逼视着施特雷洛。
“你以为我是第一天知道你是个军人吗?你以为我是第一天意识到战争的残酷吗?如果我不想虚耗青春,害怕成为寡妇,我又何必与你纠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会远远的躲开你。根本不会和你有任何瓜葛。”
“但是……”
“没有但是!施特雷洛,你是懦夫吗?你惧怕承担责任吗?你想就这样不管我了吗?”
“我没有!我没有……”
“我告诉你,汉斯·施特雷洛。”梁紫苏上前一步,揪住了他的脖领子。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粗鲁。“你,生是我梁紫…埃莉诺舍恩曼的人,死是我埃莉诺舍恩曼的死人。你休想用这种蹩脚的理由摆脱我!你就算是死了……”她的眼眶又迅速聚结了晶莹的泪花,但仍然坚持说了下去。
“就算是死了,我也绝不再找别的男人。这一生,如果我无法冠上你的姓氏,那么也绝不会再有其他男人的姓氏。”
“埃莉诺·施特雷洛。”施特雷洛喃喃念道。他的心被欣喜之情充盈着,慢慢放大、放大,直至蔓延到全身。每一处汗毛都在欢快地跳动着,因为莫尔德斯的死而带来的沉痛情绪被这种难以言说的喜悦驱赶开来。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那种因为对信仰的怀疑而造成的摇摆心情,也随之消散了。
“埃莉诺·施特雷洛。”施特雷洛又重复了一遍,随即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真难听……还是不随你姓了。”梁紫苏抽了抽鼻子,笑嘻嘻地说道。
“那你想随谁的姓?”施特雷洛突然间紧张了起来。
“我随我自己的姓。埃莉诺·舍恩曼!这样不管有多老,人人都叫我‘美人’。”梁紫苏得意地说道。
“你高兴就好。”施特雷洛轻轻吻了吻梁紫苏的脸。梁紫苏还想说什么,便感觉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中。他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探索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许久过后,他们放开了彼此,梁紫苏泪痕未干,轻喘着笑骂道:“你这个呆瓜。”说罢,重又埋进了施特雷洛的怀中。
第二天一早,梁紫苏便“绑架”施特雷洛到一家首饰店。用铁盒子里面的钱买了一对戒指,并强迫他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梁紫苏心满意足地说道。“还有,这钱以后就归我保管了。省得你偷偷攒私房钱。”
“都是你的。”施特雷洛挠了挠头皮,喜笑颜开地说道,“可是埃拉,我还没写结婚申请呢……咱们这样不算结婚……”
“谁说跟你结婚了?这是订婚!这是对你的约束,不许看别的姑娘,不许动不动就说分手,不许动不动就提死……听到没有?”
“遵命,我的长官。”
chapter 116 拆迁办重出江湖
十二月的柏林,寒风凛烈地咆哮着,蛮横地抓乱了行人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行人的肌肤。街道两旁光秃秃的树木,像一个个秃顶的老人,受不住寒风的侵袭,不住地摆动摇曳着。这样寒冷的节气丝毫没有对奥利维亚产生影响。她每天都沉浸在如同春天般温暖宜人的心情里。因为她日思夜想的爱人,她的丈夫,约阿希姆·派普就要回家了。
在派普的上一封信中,他告诉妻子自己会在圣诞节前回家,如果顺利的话,可以一直待到一月中。这对于奥利维亚来说无疑于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刚刚进入十二月份,她就开始在日历上做记号了。当某一日海莲娜来家中做客,看到日历上的倒计时的时候,还着实取笑了奥利维亚一番。不过,除了满怀喜悦地等待即将归来的丈夫之外,奥利维亚还有另一件烦心事。
随着苏德双方陷入胶着状态,战争的局势越来越不明朗。虽然宣传部仍然大肆宣扬帝国军队的神勇无敌,但弗里德里希·齐默尔曼似乎已经预见到了德国将会战败的未来。离开这里的念头也越来越坚定了。他从11月份就开始着手准备移民。委托使馆的朋友疏通关系,并陆续备齐了各类资料。奥利维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不止一次地试探父亲的用意,父亲却总是让她碰个不软不硬地钉子。让她没办法再继续问下去。终于有一天,奥利维亚决定和父母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移民的问题。父亲却轻描淡写地对她说道:“移民手续我已经基本办妥了,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去瑞士。”
“但是,约亨是没办法离开德国的。”父亲的话让奥利维亚有些发懵。她去了瑞士,派普怎么办?
“我当然知道他没办法离开。我说的就是我们一家三人。和他没关系。”弗里德里希·齐默尔曼说道。
“我决不会离开约亨的!”奥利维亚坚定地说道。
“丽薇,我是为你好。现在的局势这么混乱,你跟着他早晚有吃苦头的一天。”父亲不悦地摆摆手,“你和我们到了瑞士,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比他更优秀的男人。”
“我不!我只要和他在一起。”奥利维亚的眼圈红了,她倔强地拒绝了父亲的好意。
“你不要任性!”
“爸爸!我们不能走!约亨是军人,如果他的家属私自移民的话,他会被处以叛国罪的!他会死的!”奥利维亚哭了起来。一边是把她视为掌上明珠的父母,一边是她深爱的丈夫。心中矛盾交织,令她异常痛苦。
“他……”弗里德里希·齐默尔曼很想说,他死不死和我没关系。但想到派普是女儿深爱的人,这句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弗雷德,我们再考虑考虑吧。我们总不能害了约亨。”奥利维亚的母亲说道。她深知丈夫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接受派普,只是为了女儿一时妥协而已。但她却十分喜欢这个女婿。听到奥利维亚说移民也许会危及到派普的性命,这让她犹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