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菜几乎是余辰的主场,他在此时突然展现了足以和白石悠也媲美的优雅快速解剖的技术,吃起青口贝和虾来比谁都快。至于让-卢克,不知道是吃冷盘吃饱了还是哪里不舒服,盘子空了都要愣好一会才去取菜。
路易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之前好像有哪个小屁孩宣称自己要找个和余辰一样的亚裔男友来着?
吃过了晚饭,四个人沿着港口溜达回酒店。耶尔市的旅游开发程度远远不及就在附近的尼斯和马赛,因此晚上也没什么可去的景点,他们正好就沿着海岸走回宾馆去。
夜幕降临,没有路灯的卵石海滩上,只能依稀瞥见在黑暗中变成深绿色的海水,拍打在沙滩和礁石上,偶尔掀起雪白的浪花。虽然别有种静谧神秘的美感,但加上脚下起伏不平的鹅卵石沟壑,这条小路就未免显得坎坷了起来。
余辰每次落脚都要斟酌半天,缀在最后,举着手机照明。路易惬意地吹着海风走了十分钟,回头一看,他的人影已经在一杯米开外了。
在这种光线下还能认出百米外的人,路易都要佩服自己的好视力。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余辰身边,问道:“怎么了?”
“鞋里进石头了。”余辰低声说。
因为今天还在城区游玩,他就像平常那样穿着西装皮鞋,这么一天下来,这双鞋半点也不亮了,还沾满了沙子。路易幸灾乐祸地提起裤腿,展示自己的沙滩鞋:“谁让你穿皮鞋到海边玩?”
“能扶我一把么?”余辰无奈道。
路易嗤道:“你坐沙滩上脱鞋不就好了?还怕你西装皱了?”
余辰翻了个白眼。路易好笑道:“喂喂,虽然天黑,我可看见你翻白眼了。”
“那勒格朗先生可以扶我一下了么?”
路易单手架住他,好让他有办法弯腰解开鞋带,倒出砂砾。
就算在海风中,那股莲花香也如此明显。
他们定的酒店都是双人间,在分房间的问题上路易和白石悠也发生了小小的争执:说是争执,但白石悠也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只是攥着和余辰同一间房的房卡不放。
他看向让-卢克:“你和这位先生是邻居吧?你们住在一起比较好吧?”
趁他没有抬头,路易对着让-卢克打了个手势,用口型说道:“自己看着办,回家请你吃蛋糕”。
让-卢克毫不犹豫道:“我想和您住一间,先生。”
“可是……”
早就坐在沙发上不想动弹的余辰开口下了决定:“让-卢克很想和您在一起,悠也,如果您愿意的话,就和他住在一间吧?”
白石悠也叹了口气,把房卡放在了前台的桌子上。路易对让-卢克别了个“好样的”的手势。
见房间终于分好,余辰才站起身来:“好累,我要回去休息了。”
“我们不去酒店的露天游泳池玩会么?”让-卢克瘪嘴道。
“虽然已经四月了,但是夜里的海水很冷,那片海水泳池也很深,晚上灯光暗很危险。今晚还是不要下去了吧。”白石悠也说道。
余辰对他眨眨眼,拖起自己巨大的箱子:“明天在岛上有的游呢,记得穿泳衣,晚安。”
不过嘴上说着累得要死马上就要睡觉的人,一进房门就开始翻箱倒柜,把自己的箱子摊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同样巨大的旅游洗漱包。
路易躺在靠内的床上,老神在在地盯着他脱衣服。余辰挂好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和领带,刚要解开衬衣扣子,才察觉到钉在自己身上的两道目光,立刻抱起洗漱包:“您要是不急的话,我先占用一下淋浴间?”
“哦——我不急,去吧。”路易拖长声音说道,“你不用管我,脱吧。”
余辰干笑道:“不用了,我去卫生间里脱。”
路易目送他狼狈而逃,目光落在敞开的箱子里一件烟灰色的衣物,顿时笑出声。
淋浴间里的水声响了三十分钟才停下,接下来就是一片沉寂。路易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拎起那件衣服去敲浴室门:“喂。”
余辰惊慌道:“什么?”
“你忘记拿浴衣进去了。”路易说道,“开门。”
“谢谢。”余辰把门打开一条缝,伸出手来。路易却借机将门推开,挤了进去。
余辰一怔:“您这是做什么?”
“我上厕所。”路易把浴衣塞给他,转身就脱裤子。
他把裤子拉链拉了一半就没再动了,竖起耳朵听着余辰窸窸窣窣快速穿衣出门,把声音憋在嗓子里偷笑了一阵。
鉴于余辰的身体乳护肤品干发巾等等生活必需品都还在洗脸池上,路易一点也不急,没脱裤子就坐在了马桶上。
他默数了不到十个数,余辰就敲了门:“勒格朗先生,您快出来了么?”
“没有,再过十分钟吧。”
余辰忍辱负重道:“您能帮我先把那瓶深浆果红色的面膜递出来么?”
路易看都没看一眼:“你这些东西花样太多了,我分不清,你自己进来拿吧。”
“那我打扰一下。”余辰从门缝钻进来,垂着眼走到洗脸池前,抱起洗漱包就想出去。
“这么害怕看到我脱衣服?”路易斜眼看他,“你是同性恋么?”
余辰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您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