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传来飞湍瀑流的声音,惊蛰沿着溪岸,一路往上游而去。
到了尽头,便见一处峭壁上,飞瀑如白练落下,惊蛰足尖轻点,直接向着那瀑布之下的青石而去。
青石处水珠四溅,漫起大片的雾气,水雾相容,恍若烟云缭绕。
惊蛰盘膝坐在青石上,将刀端放在两膝之间,轻轻合上眼,任由冲击力极大的飞瀑打到身上,慢慢调转内力。
他几乎一动不动,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云漫雾绕一般的瀑布下,身影若引若现,恍若藏匿于山间的精怪,随时就要羽化。
顾璟浔都看傻了,身体自动飘过去,坐到他怀里。
她感觉到了水漫流身上的感觉,全身都被浸润在其中,说不出的舒适。
她眯眯眼,窝到青年怀里,惬意的直想哼唧。
不知过了多久,顾璟浔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痛,脑海像是被人劈开,痛得她惨叫一声。
眼前画面天旋地转,隐约闪现淡红色的纱帐,朦胧间一道玄色的身影晃动,似乎是她的暗卫姜姜。
头痛欲裂,顾璟浔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青石之上,惊蛰感觉放于双腿的刀颤动了一下,险些跌到水湍之下,他手疾眼快地捞了回来。
他飞身出了瀑布,端详着手里的刀,神情疑惑。
当是被水流冲的吧?
惊蛰没再想,提着刀离开瀑布,等回到院中,身上的衣服已经用内力烘干。
……
顾璟浔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疲惫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小杀手清俊的脸。
在瀑布之下,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
顾璟浔不敢确定这是怎么回事,视线落到青年身上。
昏黄的烛火下,惊蛰低着头,手里捧了一件黑衣,正是那件昨夜换下来洗好的衣服。
顾璟浔傻愣愣看着他,虚弱委屈地唤了一声,“蛰哥哥……”
她身体哪里都不舒服,提不上力气,心里酸软无助,很想同他诉苦一番。
顾璟浔勉强支撑身体坐起来,待看清惊蛰再做什么,一肚子的话直接憋了回去,瞠目结舌。
他怎么,连缝补都会!?
顾璟浔忽然有点怀疑对方的属性,若不是隔着湿淋淋的中裤看见过,她真不敢确定杀手哥哥是个纯爷们儿。
但好像,无论什么奇怪的行为,到了他这里,都变得寻常又谐和。
顾璟浔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此刻那把刀,正放在惊蛰面前的桌子上。
显然她是躺桌子上昏了一段时间,怪不得刚醒来的时候,感觉角度不对劲。
惊蛰将划破的衣服缝好,仔细折叠后,放到了柜子中。
洗漱过后,他便躺到了床榻上,于黑暗中摸了一会儿刀,才闭上眼睛。
顾璟浔随着刀飘到床榻上,生无可恋地被青年抱着摸了一遍又一遍,内心万马奔腾。
她闭上眼,心道:罢了罢了,习惯就好。
……
第二天惊蛰醒来,坐起身看着裤间撑起的某处,又看看怀里的刀,眼神略僵。
他克制惯了,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莫不是,身体出了问题,不然为何这两日每每入睡,都觉得怀里抱了一名女子。
他起身时,顾璟浔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看过来,倒是没有平时被人吵醒时那么火大,只是将头撞到惊蛰胸膛上,囔囔:“再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她往青年怀里缩,想找个最舒适的位置,突然感觉大腿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顾璟浔觉得不适,皱眉挪开了一些。
她重新闭上眼,快要重新睡过去之时,突然猛地睁开眼,然后低头。
“……”
顾璟浔呆滞地盯着青年的腿间,手还僵硬地攀着对方的脖颈,周身血液都凝住了。
这,这,这……
这肯定与她无关!
她又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顾璟浔:我不是人。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云端。(鞠躬.jpg)
第7章玄悲
惊蛰起来的时辰,几乎与昨天一模一样,到林中练了剑,就回去做朝食吃。
只是收拾好东西,他去了那间小药房。
药房的架子上放着一些书,还是新的,看着不像是经常翻阅的样子。
惊蛰翻了好几本,才找到自己想看的那本。
顾璟浔趴在他肩膀上,顺着他的目光往书上瞧。
那书页上绘着人体穴位图,翻开下一页,绘着奇奇怪怪的东西,配文“阴阳调和、敦。伦……”等等。
顾璟浔往下扫视,渐渐地意识到不对劲,脸肉眼可见涨成猪肝色。
这哪个大夫这么写得医书,这么露骨!
顾璟浔合理怀疑这是本披着医理外皮的小颜色书。
惊蛰立在书架旁,看了相关的几页,便将书本放回去,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读的是四书五经。
顾璟浔:“……”
……
顾璟浔陪着惊蛰在这山林中一连待了数日,青年每天重复做着些同样的事情,也不爱开口说话,顾璟浔自己没闷坏,却怕杀手哥哥再这样下去,会逐渐失去交流能力。
至于林中的那棵树上,每天都会有人来蹲点监视,她去溜达了几次,摸清了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