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
他都不知道冲撞过多少回了。
眼瞧霜降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惊蛰只得干巴巴点头。
头点得格外敷衍,霜降哽了一下,知道他不一定听劝,便将这事儿按下不表,同惊蛰一块往后厨的方向去了。
等走到小门处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一阵笑闹声。
隐约提及了“荆祈”的名字。
两人一同停下脚步,听里面一个略粗的语气嬉笑说:“这事可不掺假的,哥几个在场可都看见了,那长公主殿下,扒着人就亲上去了。”
另一道声音明显质疑,“你可少胡说,哪有女子这么不害臊的。”
“那是你眼睛看在鼻尖上,一寸光,没听说过这长公主殿下的名号吗,那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府里不知道收了多少的入幕之宾。”
那人仍是不信,又疑道:“你说的真是那个荆祈吗,我瞧着他那人,阴气森森的,长公主能看上他?”
“错不了,这府里除了他,还有谁敢给小公子做师父,还有谁敢这么胆大,见了长公主都不下跪的。”
他此言一出,人群中立刻有人出言讥讽:“我看他也就是装得清高,兴许不下跪,就是故意想引起长公主的注意,靠着钻女人裙底往上爬,有什么可傲气的。”
接着又有人呛声:“有能耐你见了长公主也别跪,看她能不能瞧上你,要真瞧上了,就算当不成驸马,那长公主殿下生得国色天香,也不枉同她风流快活一场,兴许把人伺候舒服了,还能混个官当当。”
他此言一出,立刻有人上去拉住他,“你小声点,那位殿下还在府中。”
话音落,院门忽然被人一下推开,那门口的青年,玄衣似夜,面如寒冰,若手中持着兵器,活脱脱一个索命阎罗。
众人齐齐打了个激灵,一时间都傻住了,忘记言语。
他身后的霜降,脸色同样不好看,进了院子便拧眉肃脸,“侯爷可曾交代过,府中不准乱嚼舌根,皇亲国戚你们也敢妄议?”
霜降在府中出了名的脾气温和,侍卫们也对他颇为信服,眼下见他板起脸,又扣了这么大的罪名下来,脸色皆是一变,慌忙作礼请罪。
众人诺诺,霜降冷着脸敲打几句,便也没再为难,到葛叔那里取了些午食,同惊蛰一道离开后厨。
等四下无人时,他停下来,朝一旁表情阴郁的青年问:“你跟长公主殿下,是不是认识?”
……
作者有话要说:
霜降:我现在是不是该称你一声驸马爷?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琢玉、竹二,谢谢~
第42章崩塌
惊蛰丝毫不意外霜降会问这种问题,他也没打算瞒着他,于是便将为霍时药盗取啖蔗散的事简单讲了一遍,略去他和顾璟浔在一起的那些细节。
霜降听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回忆起这段时间的事,他在客栈里见到的那幅画,夜里碰到的衣服散乱慌慌张张的惊蛰,还有惊蛰脖间忽然闪烁的光亮。
霜降瞳孔微震,终于想起来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新帝登基后,赠予平洲长公主的一对相思引,是男女以寄相思的定情信物,里面的相思蛊,可解百毒,祛疮疤,疗伤痛。
这般贵重且意义非凡的东西,如今却带在惊蛰的身上,他难道跟那长公主殿下,早就暗度陈仓了?
霜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有些震惊地望着身旁的青年,“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找长公主殿下了?”
惊蛰下意识想问是哪一晚,神情一僵,愣了片刻,他垂着眼帘快速点了一下头,便继续往小院的方向走。
见他一副不想面对的样子,霜降抬步追了上去。
今日在演武场中,他留意着顾璟浔的神色,她看向惊蛰的眼神,专注,炽热,势在必得,将爱慕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没有丝毫掩饰。
霜降一开始跟那些侍卫想得一样,以为这位长公主殿下是瞧中了惊蛰的样貌,故而想将人收到府中。
可若她与惊蛰早就认识,还暗地里来往了这么多次,会不会早就……
霜降过去按住青年的肩膀,神情晦涩,磕巴问道:“长公主殿下,是不是……喜欢你?”
惊蛰提着食盒的手蓦地收紧,整个人如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怔然僵立,只余鸦睫轻轻颤着。
她喜欢……他吗?
她看着他时,满眼的恋慕,她见着他,总是不住的靠近。
惊蛰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或者她又是否也这般喜欢过别的男子。
而自己,又有什么可让她喜欢的,他满手血腥,诚如那些侍卫所言,身份低微,阴冷可怖,旁人不厌恶他,不躲着他已经是好的了。
若是她看上这副皮相,世间男子千千万,她又何必非要纠缠他。
更何况,他待她一点都不好。
那眸底怔忡如浓雾聚拢,让他整个人又变得阴沉起来。
惊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提着食盒走在青石板道上,熟悉的路,却又好似漫无目的。
霜降皱眉,跟着他的步调。
“惊蛰。”
这一次,他唤了他原来的名字,声音前所未有的温和,却又前所未有的锐利,“你喜欢她吗?”
青年脚只停了一下,并没有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