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消息说惊蛰回了侯府,便顺道过来看他,结果来了才发现,人已经不在院中了。
霜降四下查看了一番,在那后门处发现了翻墙的痕迹。
他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刚回来就急吼吼偷跑出去,是去见了谁,那还用想。
他之所以站在这里等,就是想看惊蛰究竟什么时候会回来。
霜降看着紧锁地门,禁不住叹了口气,目光随着身体偏转,蓦地看见那不远处立在昏暗中的人。
青年目不转睛地望过来,眼神却似凝着虚空,整个人无声无息的。
霜降被他的状态骇了一跳,忙下了台阶朝他走近。
视线向下,青年的手掌紧攥成拳,暗色自他指缝骨节间蜿蜒,吧嗒落在地上。
霜降那原本就没舒展过的眉蹙得更深,“你的手怎么了?”
青年眨了一下眼,浓如泼墨,冷若玄冰的眸子,此刻有些失神,浅浅转动着,眼底似还有一闪而逝的水光。
霜降彻底愣住了,还没来得及细问,面前的人忽然将手里的东西随意丢开,错身走到院门口,取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霜降过去捡起那被丢在墙根处的东西。
绢布上沾了零星的血迹,里面包着一个香包和一个握碎的小瓷瓶。
他凑到鼻尖闻了闻,又仔细观察了一番那个香包。
看样式和颜色,这好像是那天霍时药佩在腰间的东西,可针脚纹路用料做工,却是王孙贵胄才用得上的。
惊蛰说有东西落在霍时药那里了,莫不就是这个?
那估摸着时间,他分明是连夜追上霍时药要回这东西,而后又马不停蹄赶回来。
若他回府之后偷偷跑去找了顾璟浔,缘何又是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琢玉、袖子(●‘?’●)两位小天使的地雷。
第48章冲突
小院的门没有关上,霜降走进去,顺道带上门,朝院中看去。
已经败落合欢花的树下,青年不声不响地站着,眼神怔怔望着一处石雕窗牖,连他走近都没有察觉。
霜降走到一步远处,将绢布包着的东递过去,“这是长公主送你的?”
虽是疑问的语气,却带着笃定的意味。
惊蛰转过头,鸦睫轻颤,眸中细碎斑驳如常年不见阳光的深涧,浮荡枯枝乱叶,幽邃阴寒的窥不见底。
霜降望着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将东西放在树下的石桌上,“若不想留着,去还给她也好。”
他转过身,视线轻落,复又抬起,“你可以告诉我,你去桓亲王府,出了什么事吗?”
惊蛰唇抿得泛白,在霜降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青年极低道:“我看见她,在听宗闵抚琴……”
霜降眉梢轻跳,有些错愕,仔细回忆了一下。
宗闵,好像是顾璟浔之前一掷千金,从南风馆买回府的琴师。
他轻咳,有些不自然道:“你没有过去问问吗,或许,她只是闲来无事,想听听琴?”
“她带宗闵,进了房间……”
这一声,涩哑无力得几乎分辨不清。
霜降怔住,无话可说。
他抬眸,第一次从惊蛰眼中,捕捉到一丝脆弱的情绪。
算起来,他如今也才二十一岁,却自小都没过过正常人的生活,更别提被什么姑娘家的追慕过。
这般浑噩状态放在现在还可以,若是以前,足以让他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惊蛰站在那里,许久,干哑着嗓音道:“我想再告一天假。”
“好。”霜降颔首。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便走到门口,轻轻对他牵了牵嘴角,“好好休息。”
人走之后,惊蛰并没有进房,他再次翻出侯府,来到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也恰好他的那间房今夜没有人住。
惊蛰潜进去,在靠墙的柜子顶摸索了几下,摸出一幅画来。
许是店里的人偷懒,也许是这个角落不好打扫到,顾璟浔留给他的那一幅画,还放在上面。
惊蛰出了客栈,又趁夜回了侯府。
……
第二日一早,顾璟浔精心打扮好,坐着马车提着食盒,往平南侯府而去。
清晨的天气本该是凉爽的,今日却又闷又燥,憋得人无精打采,喘不过气来。
姚嬷嬷已经对她整天往外跑无可奈何,塞了雨具和披风在马车上,不厌其烦地叮咛顾璟浔,“殿下,瞧这天气要下雨了,您可当心别受凉。”
顾璟浔这会儿心情好,连连点头跟她保证,姑娘抱着怀里的食盒,微微歪着头,笑得甜津津的,一副情窦初开的小女儿情态。
姚嬷嬷叹了口气,放下了挑起的车帘。
马车辘辘驶过青砖道,一路拐到平南侯府前。
顾璟浔亲自提着食盒,小步跑着进了府门,欢快蹁跹的如蝶儿一样。
到了演武场,顾璟浔还没进去,就被一道声音给叫住了。
她回头,见来的人是霜降,便驻足问:“有事吗?”
霜降朝她走近了几步,拱手行礼道:“惊蛰不在这里。”
顾璟浔愣了一下,然后提着食盒转过身,嘴角的笑意都没停过,“我知道了,那我去他的院子找他,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