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师与形骸对望一眼,皆感警惕。形骸知她恶疾可怖,不愿全无准备的贸然犯险,道:“尖牙病神在你家中,那是一处鸿钧逝水,你难道并无制衡他的法子么?”
疾病神道:“有倒是有,但我不敢得罪他。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形骸喝道:“你眼下已是咱们的帮凶,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你想要置身事外,万万不能!”
李银师也笑道:“是啊,若你助咱们救了你那位上司,定能飞黄腾达,节节高升。”
疾病神精神一振,道:“你这话倒说的不错,我帮你们制住那尖牙病神,你们帮我救出我那上司,正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好,若你们当真打斗起来,我可用家中灵气,助你二人一臂之力。”
三人说定,形骸与李银师稍放心了些,疾病神变得积极进取,反而催促他们,于是两人加快脚步,快如骑马,从满城尖牙鬼身边绕过,行了两个时辰,来都城郊山间,山上雾气缭绕、视线遮掩,再转了许久,有一绿树青青、花草缤纷的山洞。
李银师笑道:“若不是疾病神你带路,找来可不容易。”
疾病神找一草地盘膝而坐,用树叶挡住自己,说道:“治病救人,大违我心,可是既然有言在先,也是无可奈何。你二人若中了那尖牙病神与瘟疫神的疾病,我立时可用鸿钧灵气治愈。”
形骸不知此人会不会临时反悔,暗忖:“事到如今,唯有相信他了。”与李银师并肩走入洞中。
洞内倒也极为宽敞,满是瓶瓶罐罐,散发草药气味。李银师奇道:“为何这疾病神家中倒像药房一般?”
形骸道:“疾病神、医疗神,差别倒也不大,唯有知道如何治病救人,才会染病害人的手法。”
李银师赞同道:“毒师妙手回春,药师毒手夺命,果然言之有理。”
突然间,空中两道真气盘旋,一红一黑,落在形骸面前,化作实体。那红气变作个红衣女子,容貌倒也好看,只是眼珠血红,犬牙突出嘴唇。而那黑气则是个穿黑色官服的短须男子,神情惊惧,忐忑不安。
红衣女子淡然说道:“凡人为何闯来此处?”
形骸道:“夫人便是掌管尖牙病的神灵么?”
红衣女子轻轻点头,伸手朝形骸拍来,形骸察觉一股无形真气飞向自己,似乎柔弱无力,可却悄然而至。形骸吐出寒霜,将那毒气化解。红衣女子冷冷注视着他,道:“并非凡人,而是觉醒之人。”
李银师拔剑在手,道:“城中数十万条人命,此仇非小,血债血偿。尖牙女妖,咱们真是冲你来的!”
红衣女子轻声道:“全都杀了。”
那瘟疫神咬紧牙关,吐出一股黑气,其中乃是黑死病之毒,李银师大喝一声,一道银色剑气将那黑气劈开,又朝瘟疫神飞去。瘟疫神拔出一柄黑色弯刀,刀锋一转,将剑气挡住,身子晃动,神色惊讶。
李银师心下揣测:“他功力尚不及欧阳哥哥,在龙火功第四层上下。”仍不敢怠慢,身闪银光,倏然到瘟疫神身侧,一剑狠狠刺出。瘟疫神敌不过,化作黑风,避过此剑,又一股股黑气朝李银师喷来。李银师无奈,上蹿下跳,接连躲闪,其实他身为龙火贵族,加上疾病神法力庇佑,这黑死毒已害他不得,但李银师情不自禁感到恶心,万不愿被这黑气染上。
瘟疫神与李银师相斗时,红衣女子发掌打向形骸,形骸使梦魇玄功,避过她掌力,冥虎剑刺向她数处要害。红衣女子左手一张,掌中发出罡气,将形骸剑刃吸住,形骸用力回夺,惊觉她内力深厚,令自己进不得,退不开,同时一股疫病气息顺着冥虎剑朝形骸袭去。
形骸立刻召来右臂,打出梦魇玄功,这梦中的真气吞没了疫病气息,正中红衣女子。她朝后退开一步,形骸也趁势夺回冥虎剑。他身形分散,变作六个幻影,每个幻影皆发不同道法,有的吐霜,有的喷火,有的召雷,有的扔石,有的飞剑,有的呼风。这风火雷电有真有假,虚实难辨。
红衣女子厉声尖叫,突然身躯暴涨,成了个两丈高的健壮妖魔,尖牙利嘴,长发遮面,肌肉宛如岩石,指甲长如刀剑,闪着猩红光芒。形骸的道术落在她身上,却难以伤她分毫。
只听那黑衣汉子惨叫道:“惨了!快跑!快跑!”不再与李银师相斗,却飘到洞顶,再也不下来了。
李银师骇然道:“尖牙鬼?怎地这般巨大?”
形骸道:“城中疾病流行,她功力自也成倍增长!”
那尖牙鬼连声吼叫,洞外响起杂乱脚步声,又奔入百来个尖牙鬼。形骸道:“你挡住外头的!”李银师答道:“她就交给你了!”手中银光如雨,剑风掀起狂澜,但那些尖牙鬼狂暴凶狠,一个个力大快速,比寻常尖牙鬼胜过数倍。李银师剑法虽强,却也似巨浪中的船只,时时刻刻都有倾覆之险。李银师放声大笑,兴致高涨,剑越出越快,越出越强,竟能够支持的住。
形骸仍面对那尖牙病神,她此刻气力之强,有如神龙巨象一般,且迅猛异常,行动时仅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加上全身散发凶险恶疾,若非形骸受此地灵气庇佑,早已深受其害。但她陷入狂躁,反而对形骸极为有利,只因形骸的逐梦功与她比拼心智,而非一味较力,她心神一乱,纵然行动如何快速,形骸仍比她更为迅捷。
再斗数十招,形骸找一破绽,一掌打中她脑袋,随即以放浪形骸功乱她心魂,她心魂一乱,身躯不再受她掌控。尖牙病神哇哇惨叫,全身骨骼刺破肌肤,如草木疯长,将她搅得血肉模糊。她受伤极重,扑倒在地。形骸心中一宽,将她骨头变作钢圈,死死绑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