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鱼龙皱眉道:“当年我为骨地长城立下大功,他们却恩将仇报,说我是月舞者,暗算了老子。若非如此,老子怎会犯下大错?我与骨地长城有深仇大恨,就算看在贤弟的面儿上饶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老子。”
利歌说道:“我会向女侯说明缘由,她正当用人之际,绝不会为难大哥。而且这小姑娘没了父母,唯有女侯能安置她。”
澎鱼龙仔细一想确实如此,笑道:“她是你的臣子,本就该听你的话。”
这时,屋外一声怪吼,只见利百灵出现在门口,他又少又长的头发被血染红,神态气急败坏、凶神恶煞,朝澎鱼龙嘶吼。
澎鱼龙对利百灵极为忌惮,表情紧张,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他喊道:“贤弟,这尖牙鬼是你朋友?你快管管他,他瞧来危险至极。”
辛瑞嗔道:“大哥别说二哥,你这醉鬼也好不到哪儿去!”
利歌张开双手,挡在澎鱼龙面前,道:“爹爹,不必打了,澎大哥是我义兄!”
澎鱼龙不禁笑道:“原来是伯父,贤弟,我和你结拜真是亏了血本,对谁都矮了好几辈。”
利歌连说三遍,利百灵才似听懂,他身躯变小,又钻回利歌心脏中。澎鱼龙啧啧称奇,道:“咱们尖牙鬼还有这等能耐?我能不能够?”
利歌说道:“只怕不能,我也不知爹爹从哪儿练成这古怪本事。”
众人离了解鞍门一带,利歌找一客栈,付账替澎鱼龙换了身干净威风的袍子,迫他上下清洗一番。澎鱼龙见客栈下头有酒,想要解馋,但囊中羞涩,又羞于借钱,只得苦苦忍耐。
走到半路,忽有酒香飘来,利歌抬头望向屋顶,见形骸躺在屋瓦上,手中有酒,悠悠倒入口中。
利歌喜道:“师父!你伤好了么?”
形骸点头道:“以为师的修为,那等伤不过如落发脱皮,不值一提。你找到蛟龙将军没有?”
澎鱼龙闻着酒气,酒瘾高涨,眼巴巴地看着形骸那酒葫芦,他道:“我就是!我已与贤弟结拜,你是他师父?”
形骸啼笑皆非,道:“徒儿,你如何替我招了这么个便宜徒弟?”
澎鱼龙抬头挺胸,昂然道:“俗话说,擂台无老幼,酒局无父子!你手里这酒气味辛辣,却又有一股阴冷气息,莫非竟是鼎鼎大名的‘狂蜂浪蝶酒’?”
形骸“哦”了一声,坐直身子,神态如临大敌,道:“你懂酒?会品酒?”
澎鱼龙冷笑道:“上至天庭名酒,下至市井马尿,老子无一不知,无一不精!”
形骸也冷笑道:“真是大言不惭,我看你老迈体弱,就算有些学问,酒量也必然不行。你这等野路子的蛮勇之辈,如何能与我这等品酒赏酒,吟诗作对的酒中仙人相比?”
澎鱼龙抬头挺胸,呵呵哈哈地大笑一通,道:“酒中仙人又算什么?在我酒中豪杰面前,直是不堪一击!”
形骸道:“空口无凭,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澎鱼龙心下暗喜,道:“这骨地长城中两百三十七家酒铺之中,任意一家的酒,我若闻不出来,叫不出名目,你便是我爹爹了。”
利歌骇然道:“大哥,你若胡乱认爹,我该如何做人?”
澎鱼龙忙道:“放心,放心,我这人办事最牢靠不过。”
形骸登时斗志高昂,从怀中又取出一瓶酒,抛给澎鱼龙,澎鱼龙大喜过望,一闻一尝,说道:“是百年老字号西江月楼的江月酒!他奶奶的,这酒非皇亲国戚不卖,你是不是偷的?”
形骸脸皮一红,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窃酒不能算偷……窃酒!……品酒仙家尝酒,能算偷么?”
澎鱼龙转眼便将江月酒喝得干净,形骸精神一振,又抛来一瓶酒,澎鱼龙也立时点破名头来历。形骸遇上强敌,于是全神贯注,运放浪形骸功与梦魇玄功造酒。
利歌暗暗叫苦:“他们这般斗酒下去,不知喝道猴年马月。大哥若醉的厉害,又该如何去见利汀?”
突然,辛瑞一剑将澎鱼龙手中酒瓶劈碎,令形骸与澎鱼龙吓了一跳,她喝道:“喝够了没有?两个大男人当街拼酒,成什么样子?”
澎鱼龙酒瘾已解,自知失态,忙赔笑道:“好,好,贤妹言之有理。”
形骸恼道:“你还不是我徒儿媳妇儿,便来管我这当师父的?就算你当真成了我徒儿媳妇儿,也管不了我这酒中剑仙。”
辛瑞红着脸道:“酒鬼!你过来!我割了你这烂舌头!”说着一道剑气劈了过去。形骸“啊呀”一声,被剑气打飞,登时不知去向,当他声音仍从远处遥遥传来:“贤徒,你若娶这母老虎为妻,为师死不瞑目!”那声音虚无缥缈,荡气回肠,真仿佛醉死鬼发出来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