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云书生点头笑道:“君子相交,只需只言片语。从今往后,国主之事,便是在下之事。”
扶黎喜道:“小哥哥,你瞧,不止我瞧上你,他们也都瞧上你了呢。”
利歌心中温暖,道:“诸位如此待我,我实是愧不敢当。”
息思思叹道:“肉麻!肉麻!当真肉麻!你们先别忙着高兴,那参昂老儿还未放过咱们呢。”
百鳄翁笑道:“思思丫头,你别吃醋,你将来要是遇上什么难事,老翁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息思思啐了一声,道:“你若说话不算话,我非打你耳刮子不可。”
此刻,空中又响起参昂声音,他道:“诸位,这最后一关,就在此处了。”
陡然间,一股大风吹至,这风当真猛烈,只怕足以翻山倒林,众人大骇,急运劲抵挡,但仍被卷上了天。
利歌一路飘浮,偶尔见到同伴就在近处,想要去拉,却无能为力。过了片刻,他从半空坠落,站起之后,见周围是一丈高的小青铜门,近处共有三个。
利歌抬头问道:“参昂!这是何物?”同时,他听见其余同伴也问:“这是什么东西?”“参昂,你又有何诡计?”他们似离得很远,可声音却清晰传来。此地高墙横列,又是一个繁复的迷宫。
参昂道:“诸位到了此处,受巨巫疯念诅咒,以往所有武功招式业已失效,唯有学习这铜门后的法术后,道路自会出现。”
利歌听翻云书生怒道:“我一辈子从未学过法术,仓促之间,又如何能够学会?”
参昂道:“先前诸位遭遇的一切,正是迷宫的试炼。既然已活着抵达此处,此地法术并不难学。”
扶黎大声质问道:“我学会了之后,又如何?”
参昂道:“迷宫会自行令诸位两两相遇,遇上之后,两人当以所学法术性命相搏,胜者非但伤势痊愈,也能学会败者所有法术。最终,诸位之间将决出一人,学会这巨巫最终之法。”
利歌打了个冷颤,说道:“你想让咱们自相残杀?休想得逞,我绝不会与他们动手!”
参昂道:“两人相遇之后,若一个时辰之内未决出生死,两者皆无法活命。”
扶黎喊道:“放屁!放屁!我死也不信!”她声音惊恐万分,仿佛正在哭泣似的。利歌明白她为何如此:她的噩梦成了现实,在此处,她迫不得已将与利歌死斗。
参昂叹道:“诸位,这规矩非我所定,而是巨巫疯念诅咒所致。我纵想更改,也是无法。”
木槿厉声道:“我们杀的只剩一人之后,你便会再杀了那人,夺取所有好处?”
参昂道:“若一人练成这死亡巨巫所有奥秘,我亦绝非此人敌手。”
百鳄翁怒道:“老子才不信你的邪!既然无好处,你为何陷害咱们?”
参昂道:“鄙人风烛残年,命不久矣,唯一心愿,只在破解那奥秘,至于我本人收获如何,已不放在心上。”他说话声渐渐衰弱,直至被彻底隔绝。利歌见空中暗光扭转,嗡嗡作响,正是将他捕获过来的那个法术。
他尝试运平剑诀,运血佛经,但每运行到关键之处,却功力溃散,脑中更是一团糊涂。
他定了定神,再试了一会儿,发觉血魔的本能仍在,他仍能操控体内的血,以及流到外头的血。
他的心沉了下去,好似坠入冰冷的湖中。他心想:“我当真要杀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
利歌记起形骸曾讲过的故事,关于法祖理奥寻访四方,领悟法理的经历。这巨巫的邪法与理奥的旅途有些相似,但在旅途的最后,仍不免做出牺牲。
理奥牺牲了自己性命,因而换取了奥秘。而在这里,他们要么牺牲自己,要么亲手杀了同伴。
利歌回想参昂的每一句话,忽然发现有一处含混不清——他说若学会铜门中的法术,道路自会出现。但他并没说若不学那法术,究竟会怎样。
参昂的本意是破解此处奥秘,此人心思缜密,应当设想的十分周到,不会留下漏洞。但他只说了习练法术的后果,但若不练,他却并未提半个字。参昂应当不是忘了,也应当无法撒谎。
依常理而言,若不学法术,等若将性命交到旁人手中,任人宰割,每个人至少都会试上一试,学上一学。观此巨巫所留的规矩,似乎它死后仍盼着外来人能学会他心中知识,因而才以来者性命相逼。
或许若一直不学,通路会一直闭死。他找不到旁人,旁人也找不到他。
这么做全无意义,只是龟缩不出而已,但利歌却决定这么做。他知道杀戮有令人沉迷的魔力,而他绝不愿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