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道:“她很是替你高兴,毕竟对她而言,只要继续结盟,便能互利互惠。”
孤鸣说道:“她那正神宝珠当真了得,即使我当年的星辰日月披风,只怕也不及那宝珠厉害。”
形骸见她眸光转动,似在想念那神器,忙道:“你的前世当年用那披风控制邪教,如今你统治的并非鬼鬼祟祟的教派,而是堂堂正正的圣城,两者不可混为一谈,其中也并无捷径可走。”
孤鸣掩嘴一笑,道:“看你吓成这样,我前世那位费兰曲定然厉害得很。”
形骸道:“我收到了如令、裴二哥的书信,他们得知你的消息,都愿意回来相助于你。”
孤鸣喜道:“那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咱们灵阳仙齐聚白国,那怯翰难一定吓得夜夜失眠,头发掉光,成了秃子。”
形骸笑道:“他就算成了秃子,也是个棘手的强敌,切不可掉以轻心。天色不早了,我带你回宫吧。”
孤鸣点头道:“嗯,我也该去见鲁平爷爷了。”
鲁平老仙已搬离了大雪山的山庄,隐居在九耀遇害的书院。他颇为心灰意冷,但也并未一蹶不振。他的女儿女婿与弟子得知山庄惨案,都来书院中陪他。形骸与孤鸣到时,他正在书房中喝茶,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聆听八指琴魔奏曲。
孤鸣走入屋内,鲁平睁开眼,朝两人一笑,八指琴魔依旧专注弹琴,似并未留意到来了客人。
孤鸣鞠躬说道:“鲁平爷爷,您今日安好么?”
鲁平道:“孩子,你不必天天来见我。”
孤鸣道:“啊,我打扰您休息啦。”
鲁平摇头道:“你肯来陪我说话解闷,这份孝心,我甚是感激。但你该在宫中,而不是多来见我。”
孤鸣道:“我是担心那丁离恨与柳何欢,还有杜旅的残党,会不会对你不利。”
鲁平笑道:“傻孩子,你不明白天庭,也不明白我在天庭的势力。我是一品天官,也是一品神仙,朋友漫天都是,况且也多得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手段。丁、柳二人纵然怀恨,可也不会大费周章,硬要扳倒我。”
孤鸣忙道:“你不怕他们再怕人暗杀你么?”
鲁平道:“他们暗杀了九耀,也杀了我白国不少无辜之人,所犯罪过不比我小。我不找他们麻烦,他们已该谢天谢地了。再说我已有了防备,就算当年的朝星亲至,我也足以自保。”
孤鸣道:“他们若是向三清告状,说你干涉凡间朝政呢?”
鲁平哈哈笑道:“我在凡间不过是一闲云野鹤的老头,哪里干涉朝政?白国百姓愿意信奉我,并非是我胁迫,便如渔民信奉海神,山民信奉山神一般,何罪之有?”
孤鸣放下心来,道:“那就好。我别的不怕,就怕天上那些神不知鬼不觉的神仙捣乱。”
鲁平老仙指着八指琴魔,道:“凡间对神仙而言,并非久居之地,我们三兄弟最初住在白国,久而久之,竟忘了自己是神仙,真把自己当做凡人,连天庭的职务都记不清了。若非这妖魔的曲子能令人追忆往事,唤醒记忆,我此时定认为自己不过是一平凡无奇的糟老头罢了。这女妖实是我们三兄弟的恩人。”
形骸道:“难怪大人要长留这女妖在此。”
鲁平又道:“在神仙眼中,凡间又破又脏,低贱卑劣。在凡人眼中,天庭辉煌至极,美丽无比。然而神仙不知身在凡间的逍遥自在,凡人也不知天庭的腐败险恶。神仙不愿下凡,而凡人皆愿升天。天地之民,无知者难数几何。”
孤鸣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真叫人受用不尽。”
鲁平道:“我生平心愿,便是将这圣城交还给灵阳仙。孩子,圣城也有灵知,它对你这君主甚是满意,你如今年纪还小,但以你的资质,必能令圣城再现往昔荣光。”
形骸问道:“大人,九耀大人临终之前,曾有遗言,要我去找天姥山的光明宗,你可知天姥山在何处?”
鲁平闻言一愣,道:“天姥山?我知道天姥山在哪儿,但途中异常危险,你当真要去?”
形骸道:“是,九耀老仙嘱咐,我非去不可。”
孤鸣嚷道:“爹爹!人家也要去!”
形骸与鲁平齐声道:“万万不可!你现在得记得自己身份!”
孤鸣怒道:“你不让我去,我就私自外出,那岂不是更危险么?再说了,这教皇若当得没了自由,还有什么意思?爹爹,你权衡利弊,给我个说法吧。”
形骸喃喃道:“见鬼,见鬼,孩儿,你何时才能长大懂事?”
孤鸣道:“你不懂,我是照看你,关心你,这不是懂事,何谓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