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离恨道:“元灵的性命不算性命,杀一个,又冒出来一个,多杀少杀,又有何不同?”
赵峡笑道:“天上神仙千千万万,今日已死了好几个,你是死是活,又有何不同?”
丁离恨脚不抬,手不动,突然朝后移动身躯,就像是个牵丝的木偶一般,一眨眼间,他身在数十丈开外,袖袍一抖,飞出数百个纸人,各个儿手持暗杀器具,挡在前头。这纸丁纸甲的功夫,他当年也曾对形骸用过,但此时数量多得惊人。这每一纸人皆仿佛世间暗杀高手,皆冲向赵峡,身手轻盈矫健,干净利落。
赵峡喝道:“古兽盘曲,力撼山川!区区蝼蚁,岂敢一战?”随着喊声,古兽真气喷薄而出,他双拳连打,那纸人真仿佛纸做的一般,顷刻间被撕得粉碎。安蝉见状,嘿地一笑,目光转向圣莲,却见她无动于衷。
丁离恨神色如常,隔着远远地绕圈,袖袍飞扬,纸人源源不断。赵峡左一拳,右一拳,拳风宏大,震撼群仙,纸人瞬间被吹上了天。观众皆惊呼道:“这地庭的功力竟如此之高?谁又能是他的敌手?”“地庭的小神龙,其实也是咱们天上的神仙。唉,他以地庭自居,实是委屈了自己。”
赵峡预测丁离恨动向,一击精准打去,丁离恨中招,霎时四肢离体,四分五裂。众仙皆喊道:“分出胜负了!”
然而此刻,地上一躺着的纸人悄悄爬起,变作丁离恨的模样,手持利刃。他离赵峡不过数尺之遥,动作轻盈至极,纵然现形,场间观者也鲜有察觉者。这暗杀法实是隐秘到极致,在众目睽睽之下,依旧无人可见。丁离恨弯腰矮身,刹那间,那匕首刺向赵峡要害。这丁离恨天生一双神目,能见到人体气息流动,何时薄弱,何时深厚,一目了然,便如观人呼吸一般,此刻这一匕首,对准的正是赵峡身上唯一弱点。
然而匕首未至,他已再难前进半寸,丁离恨终于露出惊骇之色,可已经挣脱不开。
赵峡回过身来,笑道:“你那假纸人表情呆滞,岂能瞒得过我?”
丁离恨这才发现自己陷入无数骨刺之中,那骨刺斜着向上,仿佛古老而险恶的丛林,又像是一具具刑架。赵峡手一捏,丁离恨喊道:“饶....”一个字未喊出口,霎时成了一滩破碎的星铁。
赵峡冷笑道:“这暗杀之神可有可无,换个人也罢。”群仙被他神功震惊,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言语中满是敬意,都已不把他当做地庭中神。
太白仙道:“赵总帅说的不错,在这场上相斗,是生是死,谁都不能抱怨!赵总帅身手高强,光明正大地取胜,我们大伙儿都很是尊敬。”
赵峡道:“少废话,速速开始!”
安蝉叹道:“赵总帅,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如此大开杀戒,滥杀一气,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赵峡冷笑道:“我能杀旁人,旁人也能杀我。只要敌手强于我,我自然任其宰割。”
安蝉道:“听你口气,似乎此间再无一人是你敌手?”
赵峡道:“你要不要试试?”
安蝉神色淡然,似轻松自在,全不将赵峡放在眼里,他道:“若赵总帅选我,我自会领教。然而赵总帅也并非弱者,我倒不想太早耗费气力。”
赵峡并非行事不顾后果的莽夫,他见安蝉如此镇定,心中一凛,暗忖:“这万仙盟主先前显露的身手,绝难敌得过我。然而这场较量,非但斗力,更需斗智。焉知此人并未隐藏神通?我身上背负地庭亿万同胞希望,更与天庭有弥天大仇,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急躁冒险。”
两人说话时,太白老仙走到赵峡身前,神态恭敬卑微,满脸堆笑。赵峡一伸手,一张看,道:“这可巧了,又是我。”说话时,先望向安蝉,安蝉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显得兴致颇高。
赵峡道:“盟主别急,总有轮到你的时候。”其余神明皆不禁一颤,赵峡手一指,说道:“青楼神笑红楼,听闻你奴役众多元灵,将他们当做玩具一般耍弄,令他们肢体残缺,度日如年,此事不假吧。”
那笑红楼妩媚卓绝,秀丽异常,穿一身甚是迷人的衣衫,但听说她并非男人,也非女人,非但世间卖艺的女子供奉她,连那些男妃男宠也对她崇敬万分。她确是天庭一品仙人,真气固然浑厚,但几乎从来不与人动武。她本想倚仗自己迷魂夺情之术战而胜之,夺得盘古之心,然而见这赵峡出手狠毒,弑神于弹指之间,实不愿冒险,若有万一,岂不是寻死之举?
她勉强道:“你这粗鲁汉子,怎地就知道打打杀杀?”
赵峡道:“你若想认输,我可以饶你不死。但你若站上擂台,我非杀你不可。”
笑红楼愣了半晌,恨恨道:“罢了!罢了!元灵蛮子,你如此倒行逆施,这万仙盟主真当得下去么?”
赵峡道:“当不当得下去,全凭我这双铁拳说话。正因天庭拳头大,我地庭才一直受苦至今!这盘古之心既然被我盯上,谁敢挡我,我便杀谁!”
笑红楼斥道:“混账,你给我等着!”
赵峡注视着她,笑道:“你不走?很好,很好。”双手在侧,捏紧了拳。笑红楼魂飞魄散,一闪身,已逃得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