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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2 / 2)

秀兰说茂生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在家里呆了。

茂生不说话,心情很沉重。

豆花见了茂生,说你媳妇在家里受罪哩!你把她带走吧!

茂生觉得应该和母亲好好谈谈。

母亲说是不是你媳妇告状了?我就知道她会告状!她说什么了?婆姨的话你就信?

茂生说秀兰什么也没说,是我要找你的。

母亲生气了。母亲说我还经常向别人夸你哩,看来你也是没脑子。你妈又不吃人,我把她咋啦?哭成那个样子,好像谁不给她吃似的。结婚几年了,没有娃,你大都七十岁人了,村里象他这样的年龄,重孙子都抱上了!我不过爱唠叨几句,还不是都是为了你好!你妈一辈子没跟人一样过,跟上你那没本事的老子受了多少罪?还指望跟着你们享福哩,这倒好,八字还没一撇,就替媳妇出气来了!

母亲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得浑身乱颤,鼻一把泪一把。

父亲实在看不下去了,“啪”的一声把喝水的杯子摔了!父亲说你就知道哭!这几年茂强不在,天天吊着个哭丧脸,家里没一天安宁的日子。现在孩子回来了,你又愁他没媳妇,成天唠叨个没完;人家秀兰不嫌咱穷,为了这个光景拼死拼活地干,你咋就瞎了眼,看不到人家的长处?一天到晚就知道叨叨,谁也不敢说,一说你就挤眼泪——我看见你哭就头疼——心烦!

母亲受不了啦!一边拍大腿一边放声大哭。老两口虽然经常吵架,但当着儿子的面这还是第一次。特别是茂生参加工作以后,母亲尽量忍让着,凡事等茂生离开后再算帐。

第86节

母亲说:“你一辈子有啥能耐?就知道摔东西!——你到村里访一访,这个光景凭谁哩?五黄六月没啥吃,我借了东家借西家,把脸都当成p股了!寒冬腊月孩子没啥穿,我拆了东墙补西墙,挪腾着不让你们受冷;困头时月人家也不宽裕,孩子饿得直发烧,我下到沟里挖野菜,对付着一家人的生活;年年后半年你就做生意,粮食粜完了,能折腾的都折腾完了你才甘心,人家过年大米大r,我们吃糠咽菜都不宽裕!那年冬天茂生发烧,三天三夜不说话,我借了一条村给人家磕头,把头都磕烂了,孩子的命才算保住……跟上你我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没跟人一样享过一天清福,没住过一间像样的屋子……老子没本事,孩子跟着遭殃!茂民为弄地方丧了命,茂娥被塌死在破窑里……两个孩子是死在你的手上呀!——呜呜呜——你是个没本事的老子,不称职的老子呀!我瞎了眼找了你,这辈子没有男人也止住这样了呀——哇嗬嗬……”

母亲哭得肝肠寸断,气都快喘不过来了。茂生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也流了下来。

父亲长叹一声,出去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粘糊糊的,让人难以呼吸。只听见母亲的哭泣声在屋里来回颤动。

五十三(2)秀兰撞见了不该见的事情

不一会,大妈来了。大妈是茂生父亲叫来的。

每次老两口吵架,母亲哭个不停,只有大妈来了才能劝住她。

这个家庭的情况大妈最清楚。茂生妈心烦的原因主要是秀兰不生养,茂生要带她走,却又放心不下母亲。茂强回来了,说了多少对象都没有成,家里没个孩子,她急呀!

要解决根本的问题还得给茂强结婚。

茂强当上村主任后,准备扩大机砖生产,让村里人都有饭吃。扩大生产需要资金,村里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观望,觉得茂强是可以信任的,于是纷纷拿出了自己的钱,茂强又进回了一些设备。村里年轻一些的几乎都去了砖厂,更多的人都可以领到工资了。

扩大再生产以后,冬有的管理显得很混乱。茂强整天在外面跑无暇顾及,干活的人干多干少一个样,烧砖的烧好烧坏一个样,上班的时候有人躲在荫凉处闲聊,有人在砖架后面打扑克。五月份的时候连续几窑都烧花了,砖卖不出去;八月份的时候正是雨季,由于管理不善,砖架倒了很多,成品率急剧下降。年底的时候一算帐,全赔了!

赔了就没法给大家分红。不能分红大家就嚷嚷着要钱,茂强被弄得焦头烂额,不知如何应对。

茂强的婚事就这样被搁了起来。

三伏天刚过,玉米便刷刷地长了起来,几天不见就是一个样。一场雨水过后,草也刷刷地疯长起来,铺得快要看不见地皮。玉米不是劳人的庄稼,小苗长高后耧一遍(用锄把地表弄疏,便于小苗吸收水分),长成四、五十公分的时候追一次肥,长高后再除几遍草,便等着收获了。它同谷子不同,谷子要一点点地介苗,很劳人;同小麦不一样,小麦要打几次药,才会有收成;同烟叶不同,烟叶要先在薄膜里育好了苗,然后一棵棵地挖坑浇水栽在地里,没有活的还需补苗,锄草、施肥、打药样样不能少,成熟后的烧烤占去了庄稼人半年的时间!茂生家的地离豆花家很近,因此每年庄稼熟了都要抢收,要不便被她家偷走了。豆花一家一个月前偷割了人家的麦子,被那家人追到院子,把麦子要了回去。豆花一口气咽不下,晚上乘人不防备,把那家的麦秸垛点着了,烧了整整一个晚上。因为没有证据,豆花一直没承认,那家人也只好认了。

那天天气很热,藏兰色的天上没一丝云彩。知了拼命地在树上嘶鸣着,树叶一动不动,空气象凝固了一样。

秀兰吃了午饭便急急地往地里赶,三亩地的玉米才锄了一半。公公多年养成了午休的习惯,不管农活再忙,中午的觉是非睡不可的。村里贪活的人这会多刚回到家,正在吃饭,因此外面显得异常寂静。从村子到塔坪的玉米地需要绕三里的路程,如果穿过村边的玉米地,就会近一半路程。秀兰干活心切,抄了近路便走进了别人的玉米地,因为庄稼还没熟,不会有偷玉米的嫌疑。各家的地里都锄了不同的面积,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玉米地里很闷,密密实实的叶子挡住了流动的空气,也挡住了前面的视线,看不到十米之外的地方。叶子刷刷地在脸上划过,被汗水一浸,蛰得人生疼。整个青纱帐里象一座大蒸笼,还没走到地方秀兰的衣服已湿透了,紧粘在身上,脊背象一条鱼一样,滑溜溜的。正在这时,她听见前面有气喘吁吁的声音,却又象是女人痛苦的呻吟。就纳闷谁在玉米地里病了?家里也没个人来。由于草长得很高,人躺下便埋得看不见,秀兰发现前面的草丛一阵乱动,一个男人粗壮的喘息声清晰地传了过来。她一错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见红卫抬起了头,满头大汗。尽管有草遮挡,但前面的情景却看得一清二楚:红卫好像在做一件很吃力的事情,精赤的身上汗流浃背,哼哧哼哧,呼吸紧促。下面的呻吟也大了起来,“嗷嗷”地叫着,象走调的大提琴在最高音的时候突然断弦,剩下的只有呜呜的哀鸣……秀兰站起身想走,又怕被他发现,脸上很不好看,于是着急地蹲在草丛里想让他赶快完事离开。不远处,两把锄头扔在一起,红卫的身下无疑是一个女人。秀兰的直觉告诉她,这女人肯定不是红卫的婆姨。秀兰嗟叹自己今天倒霉,碰上了这样扫兴的事,正不知如何是好,红卫终于站了起来,他很费劲地提起裤子,懒洋洋的样子一点也不象平日里的作风。身下的女人也翻身坐起,身上象刚被雨水浇过,脖子的汗顺着r沟往下直流。——女人原来是秀娥!秀兰吃了一惊,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情景,看样子两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秀娥把头发拢了拢,长吁了一口气说:“这鬼天能把人热死!”红卫说你赶快穿好衣服,我回去吃饭了。说完便起身拿锄,向秀兰的方向走来。秀兰一惊,乎地站了起来,把红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低声地喝了一句:“你在这里干啥?!”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秀娥忙掩了胸前,一翻身提起裤子,很利索地把衣服穿好了,看得秀兰眼花缭乱。秀兰说我要去锄我家的玉米!说完便低了头准备走。红卫y沉了脸,说你看见啥了?秀兰说我啥都没看见。秀娥突然一扑就跑了过来,双腿一屈跪在了秀兰的面前,双手抱住了秀兰的腿,呜呜地便哭了起来。

秀娥说秀兰呀你说我以后可咋活人哩?这事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我就一头碰死在南墙上!说完便磕头如捣蒜。秀兰说你不要磕了,我什么也没看见!秀娥说那你发个誓。秀兰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就走了,玉米地里传来唰唰唰的声音……

五十四(1)秀兰受辱

秀兰刚才在玉米地里看见秀娥与红卫之间的事情,觉得自己很霉气,到了地方后,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地眼泪。一袋烟的功夫后,她正准备站起来干活,听见玉米叶子刷拉拉直响,红卫满面春风地站在她的面前。

第87节

书记就是书记,刚才的狼狈劲儿一扫而光,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他冲着秀兰嘿嘿直笑,笑得秀兰头上冒汗。红卫说茂生啥时候回来?秀兰说不知道。红卫说是啊,那公家的事情,哪能象咱农村一样方便呢?他不回来你也不想他?秀兰说想有什么用?抬起头,发现红卫的眼睛色迷迷地在她的身上乱扫。红卫说那你不想男人吗?他整天在城里花天酒地,说不定早就跟哪个女孩好上了,你在家里还要伺候他的父母,为他守贞c,值得吗?说完便开始动手动脚,说刚才的事情你也看见了,女人嘛,反正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只要你心里对他好,做一点出格的事是情有可原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知道,也不会对不起你的。秀兰气得浑身乱颤,她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推了一把,红卫仰面朝天就倒了下去。秀兰愤怒地喊了一声:“——滚开!你这个畜生!”喊完便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红卫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红卫爬起来拍了一下身上的土,脸涨得通红,指着秀兰就骂:“臭婆姨,在我跟前装什么正经!你跟王老师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还有那个驻队的小黄,茂生不在家,为什么成天往你家跑?你跟他都能咕咚(乱搞),为什么跟我就不能了?——别给脸不要脸!”秀兰说:“——你放p!我跟他们啥事也没有,不要胡说!”说完已气得不行,眼泪都流下来了。红卫终于找到了她的软肋,走近一步,y笑着看着她:“别装了。女人咋都是这样,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你今天不从我,茂生回来我就告诉他!”秀兰说:“你想告就告吧,没有的事情,你爱咋就咋!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完用一双愤怒的目光瞪着他,看得红卫浑身发麻,目光不敢与她正视,刚才的嚣张气焰也不知哪去了。红卫拍拍身上的土,边走边说:“你看这不是怪球的事情!给你好脸你不要——你等着,我迟早要收拾你!”

秀兰回到家时天已经黑尽。婆婆身体不好,已经很少下地了。公公下午没有再来,他干活就是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每天一大早起来先喝茶,把茶叶在火上熬成中药一样的浓汁,油汪汪的。秀兰到家后婆婆已经摔了两把茶壶了,公公还以颜色,就摔了两只暖瓶,水银镜片明晃晃的一地,热气腾腾地充斥着整个屋子,一股浓酽的茶味便弥漫开来,弥漫开来,在婆婆歇斯底里的啸声中四散逃去,不一会便无影无踪。

暗夜里一些电光似的东西划了过去。逝去的时间里承载了太多的内容,都快装不下,就要溢出来了……

家里冷清清的,冰锅冷灶。

婆婆公公的脸上布满了乌云。

老俩口经常吵架,已经习惯了,这时都拿眼睛看着儿媳,象看一个陌生人似的,不说话。

火光映红了秀兰的面庞,一些记忆的碎片在火光里跳跃,哔叭做响。茂生的影子很模糊地在眼前晃动,怎么也看不清楚……秀娥精赤着身子向她磕头,一对母牛似的茹房汗涔涔的,令人作呕……王军色迷迷地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起刺……小黄满脸通红地对着她笑,把削了皮的苹果递在她的手里,被她一把打在地上——红卫提着裤子狞笑着向她走来,黑风罩脸,恶声恶气……

秀兰沁出一身冷汗。

一些电光似的东西风掣电驰般地划了过去!

五十四(2)小燕飞走了

红卫的妻子小燕是个泼辣的女人。新婚之夜因为红卫乱摸而大喊大叫,成了村里人的笑柄。年纪相仿的至今一见她还开玩笑:“小燕,红卫昨天晚上摸你没有?——摸甚?脏!”小燕就追着他边骂边打,围观的人都笑了。不过尽管现在已经有了孩子,红卫还是不敢对她玩什么新式花样,小燕不接受,没办法。

红卫当上黄泥村的书记后,在外面游手好闲,回到家里也什么都不干,整天就知道发号施令。小燕生了个女儿,孩子尚小。她除了一家人的吃喝拉撒,还得招待经常来的客人。有时男人喝一夜酒,她就得不停地炒菜、烧水,第二天还要下地干活。象所有的干部家属一样,红卫在外面的风流韵事全世界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小燕做女子的时候年年排文艺样板戏,样板戏经常在各村巡演,大家都认识她。小燕嗓子好,经常唱小常宝的片段:“盼星星,盼月亮,只盼着救星共产党,只盼着早日还我女儿装,恨不能c翅飞上山岗……”因此,大家见了她就笑嘻嘻地问:“小燕,什么时候飞走呀?”小燕就骂一句:“绝死鬼!挨炮子的!”却并非真恼。几年后,小燕便真的飞走了。但并不是飞上了山岗,而是掉进了井里!

那是一个春日的正午,阳光暖暖地沐浴着大地,柳絮随风飘舞,象雪片一样荡来荡去。秀兰给红卫家帮忙栽烟(栽烟时需要许多人同时进行,一般都要相互帮忙才行)。红卫家的烟地靠近沟畔,是一条月牙状的大涧。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坐下来喝水,小燕闲不住,便去把畔上的草刨一刨。突然她喊了一声,说快来看呀,这是什么东西?大家呼啦啦全围了上去,见是一滩烂r,堆在那里。秀兰的脸上便倏地白了颜色,说这是太岁,赶快弄一瓶酒并几柱香来,把它送走。她曾听母亲说过这东西,不管谁遇见了都不好。常言道“太岁头上动土——不想活了!”说得就是这个。母亲说得很玄乎,秀兰因此对此是非常迷信的。大家听了将信将疑的样子,并没有人去动。小燕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秀兰呀,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还讲那一套迷信的东西,要是在前几年,村革委会一定会批判你的。说完便拿镢头在上面一阵乱捣,捣得稀烂,却也不见流血,然后挑起来就扔到了沟里。秀兰叫了一声,跪下来便对着沟畔磕了三下头,嘴里念叨着:“这下可惹祸了,不得了的!”小燕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说想不到秀兰还这样迷信!一起帮忙的人也笑了起来,都说秀兰是念过书的人,不应该相信这个。

小燕惹撞了太岁的第三天,天下着小雨,她去村子的南边去磨面,回来时头上顶了一簸箕的麸子往回走。经过茂生家巷口的井边时,一脚就踩了个d,人“呼”地一声便掉了下去!那口井是全村人的日常用水之地,很深,约有一百多米,从上面往下看,小小的一个玻璃片。井的口沿用很粗的椽子棚了,上面铺了麦草和泥,平日里大车辗过去也没事,小时候茂生与茂云等也经常在那里玩耍,只要不去井口,是没任何危险的。

可小燕那天就掉了下去,连一声“救命”也没来得急喊。当时她的孩子就跟在后面,小燕嘴里哼着:“恨不能c翅膀飞上山岗”的曲子,只见脚崴了一下,人“呀”地一声便不见了,簸箕里的麸子洒了一地。孩子爬在井沿上放声地大嚎着,声音尖锐而凄厉,马上就吸引了无数的村人,人们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孩子哭喊着要大家救她的妈妈,直往井里扑,拉也拉不住。不一会,正在家里打麻将的关红卫匆匆地赶来了。他先是拉起了女儿,然后扶住轳辘便失声痛哭起来,一时把围观的人都弄哭了……

小燕被吊上来的时候身子已经泡得肿大,脸也变了形,不忍卒看。红卫为她举办了隆重的葬礼,全村的人都去坟上圈了土,人们看见整整三个月,红卫的脸上都没有颜色。

小燕死后那口井便被填上。这口井几年前就不用了,村里已经请地下水工作队打了一眼机井,用电泵水。

好长一段时间秀兰一个人晚上都不敢出门,总觉得那地方y森森地怕人。

小燕死了的一段时间里,红卫整夜做恶梦。他在梦中看见妻子肿得变形的脸很骇人。妻子挥舞着一双无助的手向他呼救,声音越来越微弱。随着声音的颤抖,他也象是来到了幽暗的井里,井壁上湿润而光滑,长满了绿色的苔藓……井深得看不到底,幽幽的声音象磁铁一样地吸引着他愈坠愈深,愈坠愈深……他吓得大喊一声,梦中便猛地坐了起来,沁出一身冷汗。

宝栓后来叫了y阳先生来给他营造(驱鬼)。y阳先生折腾了一个晚上,红卫第二天夜里还是能听到那冰冷的声音,象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寒碜得人起j皮疙瘩!后来他与女儿晚上都不敢睡,叫了红星睡在一条炕上,晚上的噩梦才渐渐地少了,人已瘦了一圈,精神也大不如从前。

五十四(3)母亲和妻子之间的艰难选择

茂生去了江南学习,几个月后才回来。

途经家里的时候,他回来了。

秀兰回娘家了。茂强在厂里忙自己的事情,家里冷清清的,没一点生气。

父母很高兴,问长问短的。茂生希望见到秀兰,便准备去东里村叫她回来。

母亲的脸一下子就沉了,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刚才的热情了。父亲刚问了一句什么,就被她给顶回去了。父亲一声叹息,到砖厂去了。

第88节

父亲走后,母亲把蒸好的j蛋端了上来,叫茂生趁热吃掉。母亲说茂生呀,你大那人一辈子不理事,凡事没主意。你们结婚也几年了,至今还没个一男半女,我在村里都抬不起头。秀兰到这屋时间也不短了,啥都好,就是这点人前说不起嘴。常言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大没本事,但拉扯你们也不容易。茂强忙着弄他的事情,连个媳妇都不让人介绍,结婚的事情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你大七十岁的人了,别的家象他这样年龄的早就抱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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