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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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拐角处的沈宝用闻言脸色一变,她知道为了保住体面,避免更大的尴尬,她现在就该走出去,但她实在是不想面对这位世子爷,抵触情绪困住了她的双脚。一时就失了出去的最好时机,她就更不愿意现身了。

云甄看了出来,她对着沈宝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自己,沈宝用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脸懵的衣彤快步离开,从这条小道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一道身影从拐角处闪了出来,跪在地上说:“奴婢给殿下请安,恭祝殿下得胜平安归来。”

薄且看着伏跪在地上的云甄没有说话,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后,眼中快速卷过一抹无人察觉的风暴。稍许过后,除了跪着的这个丫环,再不见其他人现身,大家都在等着主子的意图,都很安静。

终究是有些不可置信或许也有不甘心的成分,薄且走向跪地的云甄,站在了她刚步出的巷口,空无一人的小巷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连落在地上的鸟儿,也被他忽然地出现惊得四下飞散。

薄且侧目看向云甄,云甄对上世子的目光心中一凛,可再一看,世子神态自如,并没有什么值得让她害怕的,可能是她自己“做贼心虚”,才会一瞬间出生那道莫名的惧意吧。

她听到世子对她道:“起来吧。”

声音也没有异常,是很平和的语气,云甄更坚信自己的判断,彻底放下心来。她起身退到一侧,想着把路让出来,却不想世子并未迈步,而是问她:“你是哪个院的?”

云甄是后来去到沈姑娘院中的奴婢,时间差不多就是王爷与世子出征崎山前夕,所以世子不认识她很正常,作为对王府中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总管家,守铭抢在前面道:“殿下,云甄是落蜓轩沈姑娘处的婢女。”

“我在问她。”薄且淡淡一句,堵得守铭心里一颤,主子这是嫌自己多嘴了。

若不是大总管嘴快,云甄早就回答了世子,此刻听世子这样说,她道:“奴婢正如总管所言,是落蜓轩沈姑娘处的。”

薄且又问:“你不在院中侍候,在此处鬼鬼祟祟做什么?”

世子问话比刚才多了分肃然,云甄不由自主地又跪了下来:“奴婢,奴婢,奴婢是,”

这下子守铭觉出了不对劲,这丫环出现在这没什么稀奇,但被问及为什么时不该慌成这样,连个话都说不利索。他打断云甄的结舌:“成何体统,主子问话岂容你这样躲闪,果然是鬼鬼祟祟。”

云甄暗怪自己又因为“做贼心虚”而出现差错,她马上调整心态,语气尽量平稳道:“是奴婢失礼,奴婢不是成心躲闪,是忽然被殿下问到,一时太过紧张所致,奴婢是奉姑娘的令,去溢福院取东西的。”

守铭也觉得这丫环能在王府做什么坏事,不过是很少见到世子,忽被这样的贵人当面叫住问话,如她所言一时紧张所致。

但世子爷好像不那么想,明明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他却抓住不放,继续问道:“去取什么?”

这?这是拿她当犯人审了?云甄只觉怪异,虽然这理由是她现想出来的,但姑娘让她去程娘子院中送取东西是常有的事,母女间这样做有什么稀奇的。

云甄不慌,因她跑过太多这样的腿了,她随口道:“姑娘说喜欢程娘子屋中的熏香,让奴婢取些回去用。”

云甄,薄且记得这个丫环,是沈宝用自己选的,当然也是过了他的眼,他同意的。那时,他已把她打压得不敢再冒尖,知道选些太过好用能独挡一面的,他必定不会应允。所以,现如今她身边那两个贴身侍候的都没什么心路,稚嫩的很。

不过,这个年岁大一点的,此刻不比刚才结舌的样子,倒是能看出些许机灵,虽是给她主子打掩护随口编的理由,但还算从容,若不是刚才看到了那抹身影那角衣裙,他都要信了。

就在守铭自我反思,能被世子爷如此抓住不放详细地询问,这丫头身上莫不是有什么被他忽略的细节时,就听世子爷道:“你下去吧。”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所有人都是一楞,还以为世子能问出什么不寻常之事出来。

云甄重新起身站到一边,待世子众人走远,她才向着溢福院走去。

溢福院中,沈宝用已先于云甄到此,她看了姗姗来迟的云甄一眼,略觉疑惑。明明她为了躲薄且绕路前来,怎么云甄从大道过来竟是比她晚了这么久?

沈宝用正与母亲说着话,于是把疑问压了下去,她收回目光,听程烟舟道:“是我的错,连累了你。”

沈宝用马上道:“与阿娘无关,秀梅院那位……自打咱们进到这府上,就碍了她的眼,如您这样与她处处相让,一点都不敢招惹她,也熄不灭她对咱们的敌意。”

程烟舟不明白:“可她的敌意与恨意从何而来?我不过是王爷扔在这深宅后院中的一个寡妇,连个名份都没有的,她是这府上正经的姨娘,有正待出嫁的两个女儿,虽幼子早逝没养住,但怎么着也是这王府的半个主子,而我于她来说什么都不是,根本形不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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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宝用没说话,她这位养母心性善良,单纯少思,加上对她那已故养父情根深种,若不是养父一族容不下她们孤儿寡母,为图她们那份家产,想要害她们的性命,养母是不可能从了九王爷并同他回府的。

所以,在养母心中,九王不过是见她可怜又有几分姿色,临时起意顺手把她带了回来,与养个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但沈宝用觉得不是这样的,或者说一开始也许是这样,这两三年沈宝用看下来,王爷对她养母的心思可不是养只小猫小狗那么简单。

而王爷这份不外露的深沉心思,不止她感受到了,在这府上生活了快二十年的梁姨娘也察觉到了,是以,她把娘亲当成威胁并不是反应过度。

沈宝用想了想问:“阿娘,王爷在出征前,是不是夜夜都宿在你这里?”

程烟舟十分惊讶,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会问出这种话。

“小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宝用不以为意:“阿娘,我都快要出嫁了,那沈家您是知道的,没有分家的大家族很是复杂,我若如您这般单纯面臊,嫁到那样的人家去,您可放心?”

程烟舟知道自己是被亡夫保护的太好了,女儿说的有道理,于是她点头认了,然后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沈宝用:“梁姨娘恨您的理由这不就找到了,您也不想想,从您入府,王爷就很少去秀梅院了,这难道还构不成威胁。”

程烟舟后知后觉:“她竟是因为这个。我以为像这样的王贵深宅,该有的名分有了,该生的孩子生了,守着往日恩情与孩子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就好了,谁还在乎这些。”

她越说声音越小,有气无力道:“侍候人很累的,王爷天天来又有什么好的。”

沈宝用:“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您试想想,若是我阿爹也救个女人回家,把她安放在后院且夜夜都宿在她那里,您会只守着我舒舒服服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他敢!”

“您看,一个假设的问题、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您都这么大的反应,就怎么不能理解梁姨娘的心态呢。”

程烟舟:“这些话你怎么不早些说与我?”

要沈宝用怎么说,养母又不能左右王爷的想法与行事,提前让她想明白此事,只会徒增她的烦恼,还可能会觉得自己对不起梁姨娘,更会退让得没边,捱更狠的欺负。

“阿娘,我要出嫁了,不能一世都陪你在这王府中,我嫁了后,你就要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了。”

程烟舟明白了:“我的小宝这是不放心阿娘了,阿娘让你cao心了。”

是的,不放心。但,沈宝用始终觉得,若阿娘与王爷不闹掰,王爷会善待她阿娘的。也许是她天生cao心命吧,以阿娘的性子,不存在与王爷闹掰的可能。

沈宝用自认十分了解她的养母,但她没想到,梁姨娘这次在下小定上动的小手脚,对她养母触动很大,她开始自怜自己的处境。

程烟舟在沈宝用走后,心情低落至极,她本是殷实正经人家的正妻,夫君爱她敬她,哪怕在那事上也处处顾及她的感受,哪像现在这样,没名没份,塌笫之间,她常常感觉自己就是个玩物。

王爷在知道她是因为不能生才领养的女儿后,曾在塌上说过一句话,“难得碰到个能随心所欲的。”

就是这样撕掉自尊暗咽苦水的日子,还会被人盯上嫉恨上,进而连累到女儿婚事的顺利进行。就怕这次只是个下马威,谁知道梁姨娘还有没有后手。

又想到战争打完了,战事结束了,王爷也回来了。程烟舟心里的苦直往嘴上涌,真是又涩又苦。

苦到她受不了,站起身来从储物柜里最隐蔽的地方拖出一个小箱子。她以手抹掉上面的土,一点都不嫌脏,但当她要拿出里面的东西时,却用布巾把手仔细擦了个遍。

双手小心翼翼把箱中东西捧了出来,是几本册子,全都是程烟舟亲手装订的。她把最上面那一册打开,里面是她亡夫写的诗,几乎每一页上都有她用朱红批的小注。

她阅着那些熟悉的字词,记忆一下子打开,她记得这些文字诞生的时刻,她提笔在笑,他放下笔纵容,任她在他刚写好的诗句上写写画画胡言乱语。

脸上有了笑容,眼眶却湿了……

程烟舟就这样翻翻看看,把其它几册也看了,那里面有些是画有些是书法,每一页署名都是风亭,沈风亭,那是她亡夫的字。

程烟舟看着看着入了迷,她用手抚模着“风亭”,忽听身后一道哄亮的声音:“在做什么?小丫环唤你都没听见。”

程烟舟大梦方醒,随即把手中册子惊慌地往箱子里一放,因为太过慌乱,而闹出不小的动静。

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弟,九王薄光是大弘的战神,各地民众自发为他建功德祠的不在少数,可见其威名在外,有多受民众爱戴。

就是这样的人物却有短板在身,九王爷除了舞刀弄剑,摆弄沙盘,其它如琴棋书画一概不懂,更别说写诗赏文,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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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连兵书战报都要下属念给他听的主儿。甚至写的字俱是方方大大,没有笔韵,像是开蒙没几年的孩童之作。

这两年,随着程烟舟对王爷的了解,她很不理解,就算王爷好武喜斗,多少也是个皇子,观当今圣上,可是个诗词歌赋书画棋琴都有掌握的怀才君王,一母同胞的兄弟怎么会差这么多。

在程烟舟心里,王爷心糙且粗,颇为不爱阅读,就算让他看到这些,他也不会多瞅两眼,但她心虚,慌乱遮掩之意太过明显,薄光好歹是名领兵打仗的将领,他又怎会没发现程烟舟的异样。

程烟舟合上箱子后,平复了下呼吸,然后起身回头,用她惯有的温柔笑容面对着薄光:“王爷,您回来了。”

这份温柔里总是带着一股怯意,薄光很喜欢,他喜欢对他百依百顺听话的她。

“嗯,”在答应她的同时,他大步向她而来,伸手一拉,程烟舟整个人都被埋在了他的胸膛里。

程烟舟娇小纤细薄光魁梧高大,她的世界一下子失了光亮,视觉受限嗅觉开始灵敏,明明不是冬日,她却闻到了冬日旷野的味道,脑中的画面甚至出现了皑皑的雪地上,被射杀的小动物躺在那里的画面。那是血的味道,来自王爷身上的血的味道。

程烟舟胆小,不由打了个激灵,薄光放开了她。是他心急了,本该先去祠堂进行洗扫的,但不知怎地,脚步不受控制竟是一直走到了这里。

可若不是他忽然而至,也不会发现她的异样,她在做什么?在防着他什么?瞒着他什么?一连串的问题充斥而来。

“在看什么,拿来我看看。”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索性直接伸手找她要。并不是他不懂诡计迂回,他一个统领大军行军多年的将领,什么样的诡计与迂回他不会。

只是知她胆小似惊兔,直来直往明明白白于她来说最不会被吓到。但这一次他失算了,小兔子在听到他的话后惊恐立现。果然,她真的有事在瞒着他,她难得胆大了一回,敢在他眼前耍花样。他想起兔子急了也咬人这句话,真是什么玩意儿养久了,都会有出乎意料的一天。

“你在怕什么?”他问

程烟舟脸上白了几分,薄光声音威严:“你拿还是我拿?”

“我来。”她说完重新回到箱子前,再次打开它,拿出了最上面的一本。

薄光伸出手接,她舍不得的样子根本掩饰不住,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一把夺过看了起来。

她的字他是认识的,那人的名字他也是知道的。人人都以为当今九王武功出众文采不通,但事实不是这样的,他有他需要隐藏的东西。

所以薄光一眼就看出了这是本诗集,还是本情意绵绵的情诗集。沈风亭是著作者,这里所有的诗都是献给爱妻的,所以才有了程烟舟含羞带怯的朱笔批注。

这是本什么东西薄光一下子就明白了,故人遗物,承载着过去情深意重的故人遗物。碍眼,太碍眼了,这东西让他不舒服了。

在薄光的成长经历中,有太多不能做、不得已,所以在他能控制的事情里,他决不会再让自己委屈妥协,让他不舒服的东西,毁掉就好了。

哦,那还有一箱了不是吗,薄光这样想着,抬步向那只小箱子而去。看出他的目标是什么,程烟舟可以说是扑了过去。自薄光认识她以来,还从未见她如此激动过,他心里的不舒服又加重了一层。

她的阻挡在他的力量面前如蚂蚁撼树,薄光一下子就把那箱子提了起来,放到了桌面上,随后警告的眼神看向程烟舟,见她不敢再造次,这才拿起这箱子中的其他本子翻看。

果然与他想得一样,都是沈风亭的遗作。他的画他的字都被她装订了起来,看得出来被很珍视地保存着。如果沈风亭留下来的东西是一把弓一把剑,薄光还不会如此气愤,正因为这些东西全都是他不能展现在人前之物,则更让他愤愤不平,恼怒至极。

她喜欢的这些,他都会的。他也可以写诗,可以作画,可以写漂亮的字,但,他不能这么做。

薄光把手中的册子扔回到箱中,然后他说:“今日进宫听圣上提起,在我外出打仗这八个月里,朝中出现一种不好的现象,是为皇帝最为看不上的靡靡之音有泛滥之势。”

说着他重新拿起那本诗集:“像这种东西还是早些丢弃的好,圣上见我回来,正有让我阻止不正风气之意,本王怎么能够自身不正,让这种东西出现在家中。”

他在扩大范围,吹毛求疵,皇上让他纠正的风气与这诗集有何关系,别说这些诗是她与亡夫关起门来自愉自乐的,就算是在互相有意的年轻男女之间传阅,这些内容也谈不上会被朝廷禁止的程度。程烟舟不信,对诗词歌赋颇有造诣的圣上,会容不下这些表达真情实感的正经诗词。

薄光说着就开始朝外面吩咐道:“来人,把这箱东西拿去处理掉。”

王爷身边的小厮秋实听令后问:“是扔掉还是,”

“拿去烧掉。”薄光明确命令道。

程烟舟听到这话完全接受不了,若是拿去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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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还有在民间流传的可能。大弘纸贵,哪怕是大字不识的底层百姓,捡了去也不会当柴烧,会被保存起来,想着给家中上不起学的孩子留着写写画画也是好的。

可现在王爷是一点希望都不给留,烧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直以来,程烟舟别说违抗薄光了,与他说话都是不敢大气儿的。可此刻,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把箱子护在了身下,对着来拿箱子的秋实大声道:“不要!我不许!”

别说王爷了,秋实都是一楞,王爷初识这位程娘子的时候他就在场。他可以确定,程娘子从来没有这样激烈的外露过情绪。秋实不敢妄动,去探看王爷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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