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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让您进去呢,请吧,陈大人。”
陈松:“有劳凌总管。”
陈松刚迈进屋时,皇上在批一奏折,还差几个字写完。未抬头只听陈松说:“臣,叩见陛下。”
皇上“嗯”了一声,正欲放下笔让他起来,一抬头笔顿住了,手一颤这份批折算是白写了。
皇上把笔一扔,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松:“来给圣上请罪。”
“请罪的事等会儿再说,你先将你身上那些玩意弄下来,穿上衣服。”皇上对陈松总要多份耐心,若换了别人这样早就将之打出去了。
外间候立伺候的,有的马上去拿衣服,有的马上进来准备帮陈松弄净身子。陈松一点没坚持,都不用小太监帮忙,几下就把身上的树枝扯了个干净。
皇上这时道:“拿过来我看看。”
内侍拾起一根递到皇上面前。皇上把树枝拿在手里,左右看了看,然后站起来一边朝陈松走来,一边道:“这也不是荆条啊。”
说着正想轻轻地把树枝往陈松身上一丢,皇上楞住了,语气也没了刚才的调侃:“这是怎么弄的?谁打的?”
陈松只道:“这时候您让我上哪找荆条去,这一身伤不比荆条更能解气。”
“少给朕说这个,谁打的,你把谁气着了?”
“臣把太子殿下气着了。”
皇上一楞,但一想这才合理,以他对陈松表现出的偏爱,谁敢不经过自己而动他。也只有太子会不管这些,那也是个敢想敢做的。
皇上仔细查看着陈松身上的伤,大部分都是拿鞭子抽的,只是弄得跟花豹似的,怎么做到深浅不一的。这不对啊,不管是太子亲自动手还是让人执罚,怎么也不可能抽出这样的效果。
皇上心存疑惑之际,又看到了另一处伤。这一处就不是鞭伤了,像是被利刃所致。
“这也是太子弄的?”皇上用刚才没来及丢出去的树枝往这个旧伤痕上一点,问道。
陈松如实道:“这是破案时救人受的伤。圣上一定会纳闷臣会为了谁肯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吧。”
皇上想说朕不好奇,朕憋死你,但他这一身伤不是假,如今还能有命在这里跟自己说话,圣上便顺着他了:“为了谁啊?”
陈松:“臣是为了一个女子。臣与她是在查案时相识,臣对其一见倾心,肯为了她挡住要犯的突袭,此一事就让臣明白了,臣非她不可。”
“穿上再说。”皇上一指内侍手中拿的衣物。
陈松接过马上穿戴好,然后重新跪了下来。
皇上在他穿衣服的当口,想明白了刚才天上一句地下一句之间的关联。
太后前几日告诉他,太子别院里进了女子,捂得很严,护得挺,。紧。他当时听了还松了口气,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陈松之前与太子并不相识,他又在关外多年,不过才刚回到都城。前无旧怨后无机会,若不是因为女人的问题,皇上还真想不到太子把陈松打成这样的理由。
陈松接着道:“臣夜闯太子别院,太子大度没有要了臣的命,只是教训了一顿就放了出来。但臣想着就算太子殿下无意追究,但臣还是要来向皇上告罪。”
皇上道:“你不老实,跟你这滥竽充数的假荆条一样糊弄朕。”
陈松:“臣不敢,臣知陛下垂怜臣这满身的伤,所以才要让陛下知道臣是活该,应当得此下场。”
他又说:“不过,太子殿下也不是完全无错。”
“你倒是大胆,敢在朕的面前说太子的不是。”皇上不急,等着他把话全说出来。他今日这番作派,肯定是一路这样来到皇宫的,这会儿嘴快的该是传遍整个都城了。
“太子拆人姻缘,把人囚在别院里,臣是心急了才会去别院救人。”
皇上:“何来的拆人姻缘,你与那女子可有婚约?”
听到这里皇上心里又有了点儿数,能被太子毫无顾忌地收在别院里,连个名分都不给,能是什么好出身的女子,这样的人怎堪配陈家这唯一的独苗。
陈松摇头:“臣与之没有婚约,但圣上是知道的,臣父母双亲没的早,无人给臣做媒。她也一样,是个孤儿。”
看吧,连父母都没有,能让太子与陈松都看上,想来唯一的优点就是长相了。
皇上一抬手:“行了,事算是说明白了,你起来吧。”
陈松:“圣上没原谅臣之前,臣不能起来。”
“原谅什么,太子都原谅你了,朕还能说什么。起来。”
陈松这才站了起来,皇上一指:“坐那。”
陈松听话地坐下,听皇上道:“太子打了你,皆因你私闯别院,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都不该不请自入。那里虽不是东宫,但太子在哪里,哪里又与东宫有何区别。太子顶继天子,天子之威不可触,这事就算是太子当场打死你也说得过去。”
“然太子懂得克制没有要你的命,而你也丢开脸面地把自己游了街,还跑
', ' ')('到朕这里请罪,这事就这么算了,回去好好养伤,待别人说够了嘲够了,也就无人再提。”
陈松马上又跪下了:“谢圣上宽赦,臣以后一定不会再私闯太子别院。”
他说完停了下又道:“臣还有另外一事相求圣上。”
皇上知道他要求的是什么,但不能答应他,本心还是想糊弄过去,于是道:“你身上还有伤,今日已折腾这么一大趟,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圣上,您曾答应过臣,允臣个愿望,臣现在就有个愿望。臣心悦沈氏女,愿与之结为百年好合,求圣上赐婚。”
他还是说了出来,皇上沉吟片刻,道:“你刚不是说,沈氏女在太子那里吗,她已是太子的人,你就算再心悦于她,也结不成百年好合。”
“太子殿下正值择选太子妃之际,并不打算予她名分,况就算殿下愿意纳之,也只是侍妾,可她明明可以与臣有一段正经姻缘。臣并不在意她的过去与现在,只想娶她。求圣上成全。”
“你不在乎朕在乎,你陈家的烈祖烈宗在乎,再不透风的墙也有裂缝,终会有人知道你娶了太子的女人。”
“圣上觉得我今日这样上街,是怕让人知道吗,本朝女子可以和离可以改嫁,为什么没有名分的女子反倒不能再结姻缘。我娶她合情合法,就像圣上刚才所说,待他们说够了嘲够了,也就无人再提此事。”
皇上:“荒唐!”
陈松:“陛下,臣感念您允给臣许愿的机会,但臣不是第一次用了,那日臣的愿望陛下就无法实现,如今臣想要一个人,想带她回陈府,与她组成一个家,陛下依然不允臣。臣不敢反驳陛下,不能强迫陛下,但臣心意已决,若陛下不答应,臣将长跪勤安殿。”
“你这是算准了朕不会打你,要跪你就去跪,别在这儿碍眼!”
陈松给皇上磕了一个长头:“臣气到了圣上,臣有罪,待臣达成心愿后,甘愿领罚。”
磕完说完他转身离开,殿中并没有因为陈松的离开而缓解紧张的气氛,凌总管看着陈松走到殿外,在场子的正中跪了下来。
他回到殿内,皇上马上问:“跪了?”
凌总管:“陈大人跪下了。”
皇上气得闭了闭眼:“真是个孽障。”之后叹气道,“你亲自去查,查清楚了。”
凌总管领命:“是。”
待人下去后,皇上站起身走到窗边,远远看到场子中间跪着一个身影,皇上看着地上刚被收拾走的树枝,暗骂:“小混蛋倒不傻,等朕恕了他私闯太子别院的罪,顺了朕一件衣服后,才去跪着,真是步步都算计好了。”
皇上骂完心头沉沉,一边是太子,一边是陈松,若这事换了别人来,他可能没有这么难以抉择,但偏巧是这两个孩子,让他感到愧疚的孩子。
先让凌皓去查吧,总要知道得更详细些才好。
这太阳一点点沉了,虽已初夏,但带着一身的伤,受了傍晚的寒气就不好了。
“你拿的是什么衣服,可保暖?”皇上问刚才拿衣的内侍。
内侍道:“禀皇上,是全套的兆衣丝,这个季节夜间穿没有问题的。”
皇上听后点了点头,忽又想到,也不知他会不会机灵些,膝盖上总要绑副垫子才好。
就在陈松在勤安殿外的场子里跪下的第二天,佑前巷太子别院里的沈宝用病好了。
在此之前,她服过朱大夫的第三方药后,每天昏昏醒醒,因为朱大夫发现,这位姑娘虽如今锦衣在身,华床睡着,但她身体底子并不好。
倒不是娇养小姐活动少爱生病的那种不好,这位绝色美人的脉象与他年轻时看过的缺吃少衣,常年劳作的穷苦大众一般,属于伤了根基的那种,最主要的表现就是一生瘦弱,怎么吃怎么补都不长肉。
这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后来朱大夫名气越来越大,穷苦人家请不起他了,他倒是有很多年不见这种脉象,如今乍见,一下子就回想了起来。
这位小姐还这样年轻,还未生养,可是得趁早好好地调一调,休养个彻底。
薄且一听朱大夫这样说,当即又表示了一遍,全听大夫的,一定要把人调好了,养好了,不用算计药费,待病人大好后,诊费会翻倍支付。
朱大夫知道这位不仅不差钱,且身份一定不一般,这园子连个字都没有,想是极贵的贵人的别院。
这样一想也就通了,也只能是那样的尊者才能拥有这样的绝色美人吧。
于是第三方药给沈宝用喂下去后,她就开始了除了醒着就是睡着的日子,醒是醒着了,但动不了,下床更是别想。
沈宝用心里急啊,被放到只有薄且的内室中,醒来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玩她的头发,她的耳朵,还有她的脸和手。这还是沈宝用醒着的时候,她都不敢想,在她不清醒的时候,他会对她做什么。
终于第三方药她吃完了,在这一日,沈宝用醒来后就发现了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她的手能动了,然后是手臂能抬起来了。
', ' ')('可这一抬沈宝用就发现了不对,为什么她看不到袖子,就算是为了方便治她肩膀的伤而除掉碍事的衣袖,但她伤的也不是这只啊。
随着药效的全部消失,沈宝用越来越清醒,能动的地方越来越多。
她发现她泡在一个池子中,这么大的池子水竟然是热的,热水刚刚没过她锁骨的位置。
热气蒸腾,她感到有些闷,想要更多地露出水面,但刚一发力沈宝用发现,她遇到了阻力。
阻力来源于她的后背,她想转身去看,不想被一双手禁锢住了身体。
沈宝用大惊,转动脖子去看,对上身后薄且的眼,听他说:“你别动,趁现在药效还剩一点点,正好把该做的事做了。”
沈宝用不知他说的该做的事是什么,但于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她的右臂已完全恢复,能动且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她双手使力去推薄且的手臂,因为沈宝用水性并不好,在这池中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若说在外面她还能打开薄且的手,缩起身子保护自己,在这水中,她就真的是自身难保了。
沈宝用低下头刚上手要推,双手还未搭上薄且的手臂,她一下子傻住了。
碧绿的池水并没有影响它的能见度,她看到了什么?!不仅两个胳膊上没有袖子,她身上也一片衣料都没有。
这一发现让沈宝用呼吸都变得急了起来,她越发觉得闷,喘不上气来。
薄且的声音再次响起:“就这点力气还要乱动,别到时药是不用吃了,反而昏倒在这池子里。”
沈宝用连头都不敢回了,她怎么有勇气以这个样子去与薄且面对面。沈宝用在池水中还能看到薄且的两只手臂,长到快能遮过手背的白衫在池中飘着。
所以说,他是穿着衣服的。这一发现让沈宝用的惊惧减缓了一些,但被羞辱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自己衣装齐整,明明在这池中是可以这样穿的,却为何要这样对她。他凭什么这样对她,只凭她无力反抗,只凭他可以。
沈宝用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委屈与屈辱,她的泪滴落在热池中,薄且看到后,道了一句:“娇气成这样,一会儿可怎么办呢。”
沈宝用的神经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是啊,她有什么娇气的权力,她要自救。
她一开口,以为自己是做好准备出声的,但不想声音是哑的,是颤的。
她说:“殿下,我可以自己来的,我已恢复意识与力气。我也会些水的,不会淹到。”
这把声音听到薄且耳中,真算不得悦耳动听,但他这几日都没怎么听到她说话了,忽然听到竟觉怎么声音也这么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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