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开着那种看似无伤大雅的玩笑,恶毒地,肆意地,毫无收敛地霸凌别人人,而当事者一旦反抗,就会被扣以小气,玩不起,神经过敏的名号。
但那些时郁都听不见了,他双眼通红,咬着牙,只一声不吭地和人扭打在一起,他落了下风,感觉到了口腔里漫开的血腥味,但他仍然不肯松手,直到被人拉开。
有人拉住了他,一只手很强硬地按住他的肩膀,对时郁说:“不要动。”
时郁听到是厉逍的声音,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真的不再动了,只眼睛还红着,像要吃人一样瞪着对方。
然后厉逍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句解释也没有,他拉着时郁的手,直接去了医务室。
等时郁包着纱布再回到教室,没有任何人追究他打人的事情,连老师也只是口头,连教训都谈不上地说了他几句。
而在下节课上课铃声打响之前,自己常年空着的隔壁终于有人入驻——厉逍把课桌搬到了他的旁边。
他和厉逍成了同桌。
……
…………
时郁从梦里挣脱出来,因为舍不得醒,挣扎得更厉害。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全身的汗,他一动,额头上的冰袋就往一边滑下去。
他抓住冰袋,从床上坐起来,花了点时间让自己清醒,然后下了床。
他走出房间,客厅的窗帘全部拉开了,室内一片宽敞明亮,厉逍坐在沙发上,正开着笔记本在和人视频,他戴了耳机,似乎担心吵到人,声音也刻意地压低一些。
时郁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厉逍已经发现他,他对那边说了一句:“待会儿再和你说。”
厉逍摘下耳机,扔到桌上,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时郁微微僵住地站在原地。
厉逍伸手摸上他的额头,满意地说:“嗯,退烧了。”
又低下眼来,仔细看看他的脸色,问他:“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时郁点了点头,手指有些紧张地蜷在一起,说:“谢谢你……昨晚麻烦你了。”
厉逍看他有些不安的样子,知道是因为昨晚自己生气的事情,他顿了顿,神情缓和下来,说:“厨房里有粥,你还没好,吃点清淡的。”
时郁恨不得把他每个字都刻起来似的,用力地点头。
厉逍失笑,看见他耳垂还是有些红,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低声笑着说:“现在又这么乖,这么听话了?”
时郁耳朵被捏,脸却红了起来,他抿抿嘴唇,仿佛豁出去地,他突然踮起脚,在厉逍嘴唇上亲了一口。
“……因为喜欢你呀。”
时郁一句话说得飞快,又大概是很不好意思,没等厉逍捉住他,已经溜进厨房里了。
厉逍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站在原地,他摸了摸嘴唇,觉得好笑,但眼里又露出了一点温柔。
时郁喝着粥,看见厉逍进屋换了套衣服出来,他捧着碗,犹豫片刻,问:“你要出门吗?”
厉逍点点头,一边对着镜子系领带,说:“我有事出去一趟,你……”
时郁立刻放下碗,非常自觉地接口说:“嗯嗯,我也马上就走了。”
厉逍系领带的手停住,转过头来,皱着眉地看他,说:“身体还没好,你又乱跑什么?”
时郁一怔:“?”
“你在家好好休息,别忘了吃药,没事别到处跑。”厉逍顿了顿,从门口鞋柜的一个格子里拿出一把备用钥匙,放在了鞋柜台面上,“如果要出去,记得带钥匙。”
时郁张大眼睛看他。
厉逍原本打算到此为止,被他那样眼神一望,计划外的话,又不受控制地从口中自己跑了出来:“以后我不在家,你就自己进来。”
厉逍觉得这样不好,他没有想和任何人同居的念头,他不该做出把钥匙长期交给一个人的承诺。
他张开嘴,以一种不高兴的语气,说的却是:“不准再生病了。”
厉逍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些生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