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不知道是谁低声地说了一句。
而夜色正深,世界正陷入一场冬眠,万籁俱寂,暂时还无人为今冬的第一场雪而欢呼雀跃。
只有他们置身其中,看着彼此,好像这场夜雪是特意为他们两个人而下的。
时郁鼓起勇气,往前走了半步,他伸出冻得通红的手,又牵住了厉逍的衣袖,一片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又化开了,从他的眼角流下来。
他的脸颊和眼眶好像都被寒冷冻红了。
他小声地,带着微微的哽咽,说:“……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又来了。
厉逍很怀疑他究竟是否真的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他很可能只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冷淡,才不问缘由地先服软道歉,他惯于装可怜,以获得自己的怜悯。
但是厉逍已经没办法再去忽视,当作看不见他对自己病态的依赖,偏执的占有欲——那是他最反感和厌恶的东西。
厉逍脸色阴沉,目光晦暗地盯着时郁,好像下一秒就会甩开他,拂袖而去。
时郁目光颤动,里面满是恐惧和不安,他屏住了呼吸,看见厉逍沉着脸,把手从衣服兜里伸出来,然后握住了自己冷冰冰的手。
“手这么冰,”厉逍语气恶劣,简直有两分气急败坏,“你不知道揣兜里暖一暖吗?”
时郁眼睫毛一抖,一串白汽从他的鼻孔和嘴巴里冒了出来。
他抖着声音说:“我,我衣服没有兜……”
厉逍不说话了,脸色非常难看地,一言不发地把时郁的手揣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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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快乐!
两天后是平安夜,厉逍没有出门,两人在家过了一天,他们一起布置了圣诞树,烤了火鸡和姜人饼干,吃了一顿堪称浪漫的烛光晚餐。
自从奶奶去世之后,这是时郁第一次笑,也是奶奶去世之后,他和厉逍第一次做/爱。
他黏住厉逍,抱着他的脖子,热乎乎地献上自己的舌头和嘴唇,厉逍也接住他,将他揉进自己的怀里,把他的毛衣掀到胸口,吮`吸他的乳/头,舔舐他的肌肤。
厉逍把时郁压进沙发里,脱掉他的裤子,抬起他的双腿,埋下`身体,进入了他。
两人抱得紧紧,时郁的双腿紧缠着厉逍的腰,仿佛是抱着一株免于自己溺水的浮木,无论如何不肯松手。
jinglebell一直在两人耳边响,响到两人相拥着睡过去。
时郁是被一串湿漉漉的舔吻给弄醒的,他迷迷糊糊,感觉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在他颈侧拱来拱去。
等他睁开眼,就看见了窝在自己枕头边上的小猫咪。
小猫是白色的,一身细细软软的胎毛,软绵绵热乎乎的一团,湿漉漉的蓝色眼睛圆圆的,无辜又可怜地望着他,一直在冲他咪咪叫。
“咪~咪~”
声音又嗲又软,也不认生,还把它那圆圆的毛脑袋凑上来,蹭他的脸,咪得更是百转千回,可见从小就是个撒娇怪。
猫脖子上还系了一条丝带,绑成了蝴蝶结的样子,像是被精心打扮,准备送出手的礼物。
此时门被打开,厉逍走进来,正好看见床上的一人一猫在对视。
他笑了一下,说:“你们已经见面了?”
他走到床边,小心地用双手捧起猫咪,他弯下`身,把自己的脸放到和猫咪同样的高度,眼睛弯着,对时郁说:“圣诞礼物,喜不喜欢?”
时郁看看左边傻兮兮地舔着爪子的猫,再看看右边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厉逍,他垂下眼皮,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