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首富唯一的外孙啊!”
“那不就是皇长孙啊我的妈!”
“哇学弟我怎么觉得你现在金光闪闪的啊!”
……
…………
诸如此类的咆哮已经在厉逍耳边立体环绕了大半个小时,自从知道了厉逍是关云山的外孙,阮星桐气质全无,一直围绕着厉逍转圈碎碎念,仿佛提着个喇叭在对他不停地叭叭叭。
厉逍要她闭嘴,阮星桐眼一瞪,反而更有气势起来:“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啊!”
厉逍不耐烦:“说什么。”
“你是本市首富关云山唯一外孙的事啊!”
阮星桐虽然出国留学,一直过得也很精致,但其实父母都只是国企的普通员工,父亲经营半辈子,虽说大小也算是个领导,这样的家境,放到大环境里可能算是还不错,但要说到进市内豪门的社交圈,那就远远地不够了,所以在国内的时候,阮星桐和厉逍毫无交集。等出了国,和厉逍认识之后,厉逍也一直没具体提过自己家里的情况,阮星桐还以为厉逍可能和自己差不多,就是普通有钱,从没想过厉逍是大名鼎鼎关云山的外孙。
“要早知道你是微服私访的太子爷,我们哪还要辛辛苦苦地到处跑单子牵人脉啊,把你推出来不就完了?”阮星桐大为扼腕,仿佛看到一串一串的钱排着队从自己眼前溜走,心都要碎了,“别的不说,就说之前那几个鸽了我们的人,如果知道你是谁,哪还能一挖就走啊?”
“……”对方奇特的脑回路让厉逍都绷不下去脸了,他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说,“你就没想想,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吗?”
阮星桐还没说话,厉逍实在怕她又要满嘴跑火车,先警告说:“别跟我说你信了他们那一套。”
“……”阮星桐的表情可疑地凝固了一下,见厉逍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连忙摆手说,“你想什么呢,我当然不至于相信我爸妈把我赶过来,动机只有过年这么简单。”
“这种相亲老套路瞒得过谁啊……咳,”阮星桐难得有点扭捏,但看看厉逍,也知道自己的扭捏摆给了瞎子看,不由长叹口气,“其实本来我爸妈强制我过来,我一猜就知道不对劲,只是首富诶,我当然也有灰姑娘的幻想啊,来看看又没有损失……”
“……结果谁想到会看到你,”阮星桐耸耸肩,仿佛眼看着灰姑娘之梦在自己面前彻底破碎,一时非常地痛心,“看来我是和豪门真的没缘分。”
厉逍:“……”
下午一些的时候,厉远一个人过来了,关盈没同他一起。
关云山看到进门的只有厉远,脸上的神情就先阴沉了下来。
厉远一向畏惧他的岳丈,此时站在门厅口,有些不太敢进来似的,他两只手握在身前,不自在地搓着,脸上的笑容可以说是谄媚:“爸……盈盈今天状态不好,医生说最好在家休息,她就先不过来……”
话尾还没落,手杖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关云山须眉皆颤,怒不可遏地打断他:“她究竟是身体不好,还是不想来见我?!”
彼时厉逍和阮星桐都在会客厅里,关云山突然发作,阮星桐吓了一跳,手中的骨瓷杯晃了一下,她扶稳茶杯,自己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有些惊忧地看向厉逍,却是一愣。
厉逍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淡定得不得了,一点表情都欠奉,见她受了惊,还善解人意地说:“这里吵,要带你去别处看看吗?”
阮星桐:“……”
难道豪门生活真的不像想象中那样幸福快乐吗?
但接下来阮星桐欣赏了豪华的卧室,堪比博物馆丰富程度的艺术走廊,地下的酒庄,不远处的一个私人马场之后。
阮星桐觉得:不,豪门生活的幸福和快乐,我根本想象不到。
两人逛了一圈回来,不知道主厅那边又吵了些什么,总之到了晚餐的时候,饭厅里上还是现了关盈的身影,她难得梳洗打扮,盛装之下,全不是平时歇斯底里的模样,通身的优雅贵气,只是昂着头绷着脸,看着像坨冷硬的冰壳子。
她与关云山碰面,甚至连句招呼也没打。
当场把关云山气得手抖,像是险些要中风。
饭菜上桌之后也未有片刻好转,他们一家人围坐在饭桌边上,一个比一个脸色僵,好像谁一开口,就能当场打起来。
阮星桐夹在其中十分地不自在,觉得在这么冷枪暗箭的气氛下吃完这顿饭,自己都要得胃病了。
但是这一家人还掩耳盗铃一般,不肯同自己的亲人说话,反倒把话题都转向她。
阮星桐莫名成了众人瞩目的中心,胃疼得很,心中已经十分后悔来这一趟,但面上还是得保持微笑,面试似的,回答他们的问话。
“这样说,你和我们小逍还是校友,也一直都认识。”厉远脸上带着笑,声音温和,“倒是很有缘份。”
他实在是英俊,即便中年之后,眼尾带了细微的纹理,看着人微笑的时候,仍然有一种风流俊雅的吸引力,厉逍和厉远长得很像,中年以后,或许也就是这个模样。
阮星桐被厉远注视着,突然有些愣了神,随即便听到什么摔碎的声音。
关盈面色冰冷,被她“不小心”摔到地上的玻璃杯已裂成碎片,红酒漫溢出来。
她目光阴郁,绝算不上善意地盯住了阮星桐,阮星桐莫名脊背一凉,有些不太舒服地避开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