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一家其乐融融吃完饭守在客厅看春晚,母女没有隔夜仇,周芒很多年没有单独跟徐蓉一起过年,这会正慵懒窝在她怀里磕着瓜子。
孙娜剥了个橘子给她,她起身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下,甜甜喊道,“舅妈真好。”
眼尾扫过另一边,徐放眉头紧缩,目光锁在放在腿上的笔记本屏幕上,周芒猜,要么是游戏又出bug,要么是他又被玩家骂了。忍不住心底暗爽,计划着跨完年上微博小号,给徐放送上“诚挚”的祝福。
徐放工作很忙,可以说是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都呆在房里。
他大学毕业跟同学合开一个游戏工作室,恰逢手游兴起的那两年靠着两款小制作的手游转到人生第一桶金。工作室融资,扩招,公司上上下下几百人都要喊一声。
徐总。
只是再牛逼的徐总,回到家也就是个跑腿的,还身兼点燃烟花的重担。
在a市城区是禁燃的,徐放被安排去放烟花时周芒雀跃跳起,“我也要去。”
准新郎官徐楠嘲笑她,“果果还真是个小孩样哈。”
他是徐放亲弟弟,大她两岁,当初在徐放的命令之下,吃她的,喝她的,上学放学天天厮混在一起,终于在多年后成了看多一眼都相厌的冤家。
徐楠也宠周芒,用徐放的话来说,就是溺爱。
既是冤家,也是哥哥。
很奇怪,她为什么会喜欢徐放而不是徐楠?这个问题她曾认真分析后到总结为两个字。
犯贱。
她板起俏脸,“我永远十八。还有,不准叫我果果。”
“行,不叫。外面冷,穿厚点。”他在她脑门弹了下,拉着被委以重任的徐放把烟花搬到路边。
徐楠递给她两根烟花棒,为她点燃。
火光点燃黑暗,往外散着火花,久违的欣喜感升起,她不自觉跟着手的晃动,笑了。
徐楠闪一边,递给徐放一根烟。
徐放没要。
“戒了?”
“嗯,本来也抽的不多。”
“哥,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妈面上是不想催你,其实心里着急着呢。”徐楠呼出一口浓烟,小声问道。
成年后兄弟二人之间的交流少很多,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聊聊家常,说着跟工作无关的事。
“要是我不结婚,你会怎么想?”他莫名这样回。
徐楠笑说,“我能怎么想,不结就不结呗,就像周芒昨天跟小姑吵架时说的,人活一世,都是为了自己。”
“你看这路,下了几天雪,全白了,都是脚印,车轮印,只要是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但是再下一场雪,又全都被掩藏的好好的。”
他说起毫不相关的话,看了一眼不远处兴致正高的周芒。
她怕冷,套上羽绒服还不够,又裹上围巾,戴上帽子,一张小脸被围的只剩下一双乌黑灵动的眼,一眨一眨,像两颗星星。
电视机声音开的很大,十几米远都能听清电视那端的主持人开始倒数,徐楠嘻嘻哈哈说,“这点火的任务就就交给我吧。”
“五。”
周芒一蹦一跳慢慢靠近,如同雪夜里的小鹿。
“四。”
越来越近。
“叁。”
撞在他身上。
“二。”
喊,“徐放。”
“一。”
“新年快乐啊。”
烟花绽开在身后的夜幕里,徐放半垂眼眸看她。
“新年快乐,果果。”
这哪是什么小鹿,分明是个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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