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道貌岸然的慈善企业家,他妈的有病,是个变态!”蒋竹雨说,“十几岁的女孩子,长在孤儿院里面,没有靠山,没有人会撑腰,都不用给什么好东西,一个入学的名额,就能让她们敞开腿!”
“怎么办呢,想上学啊,想活得像个人啊,面对自己的衣食父母,她们能怎么办呢?!”蒋竹雨说着这样的话,有那么瞬间,她的眼眶都红了。
但是很快她就露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嘲讽道,“他从小就喜欢我呢,但是他可能并不知道,他爸爸之所以不让他跟我谈恋爱,只是因为我是个被他玩腻歪的烂货,他怎么能让我去玷污他纯洁的儿子?!”
“哈哈哈哈,”蒋竹雨笑起来,“但是那个老畜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有个特别刚烈的女孩子,在被欺负的时候用刀捅死了他,捅在了不能见人的地方,哈哈哈——”
蒋竹雨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根本不是心脏病死的,葬礼我还去吐了口水,张欣兰帮着遮掩,他们一家子都是变态!那个女人喜欢自己的姐夫害死自己的姐姐,但是她姐夫不要她,因为她太老了,不够鲜嫩哈哈哈哈……”
龙甜甜感觉她精神不太好,余光中看着司星海似乎要起身,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强忍住了,只是手指深深嵌入泥土。
蒋竹雨笑了一会就收起了笑意,对着龙甜甜说,“如果是你,你还喜欢司星海吗?你知道他和他爸爸长得有多像,我每次见到他有多恶心吗?!”
“他们家都是变态吗,蠢驴,猪狗不如的东西,”蒋竹雨骂得脏极了,“有着那样基因的司星海也不会是意外的,他换不了钱了……”
蒋竹雨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站起身朝这边走的胡蓝,对龙甜甜说,“你最好乖乖地跟我们走,给我们做人质,至于司星海,说好了的,拿不到钱就撕票。”
众人休整了这说话的功夫,也是真的准备走了,胡蓝选在这山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山的另一头,就是他们根据地的一个小分支据点,是他们的退路。
钱拿不到,人质这东西只带一个足够了,而且司星海还昏迷不醒,他们没有必要带着一个这样的累赘,撕票,是对警察和龙甜甜的震慑,是现在来说最好的办法。
况且胡蓝早就看司星海不顺眼了,他走过来,并没有用枪,而是从腰间的武器袋子里面抽出了一把匕首。
龙甜甜看到他们动了杀心,顿时护在了司星海的身前,张开了双臂,“你们不能这样,杀人是犯法的!”
拿着刀的胡蓝,和身后的几个男人顿时嗤笑出声,“我们犯得法还少吗?”
龙甜甜嘴上说,“你们不能杀他,其实我一直在拖延,是……是他小姨根本没有凑钱拿给我,她想要私吞公司,还准备了其他的国籍想要跑路,我实在是没办法,你们放他回去,回去他是总裁,收拾了他小姨,他一定会给你们钱的!”
一群人都当她在说笑话,胡蓝沉着脸拿着刀过来,龙甜甜这话本来也不是说给这些傻逼听的,而是说给司星海这个傻逼的,在胡蓝靠近的时候,她捏住他手腕,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刀子抢下来了。
但是没对着胡蓝他们,那样不符合一个弱女子的人设,所以她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情绪十分到位地吼道,“你们要是杀他,就先杀了我!”
这么恶心的剧情,当然不是龙甜甜本意,但是小甜文的结局也要有个高潮呢,系统咔嚓咔嚓地在照相,标题就是#柔弱女子为落难爱人决绝以刀抵颈,冷漠少爷冰封的心终于开化#
而龙甜甜这么做,就是给司星海看的,司星海果然睁开了眼睛,他刚才听了那么多震撼的秘密,简直颠覆了他整个人生,他以为的爱都是披着脓血腐烂的内里,他以为的亲情都是泛着恶臭的虚假。
他双眼血红,咬到嘴唇流血,撑着地上勉强坐起来,就看到只身犯险来找他,正在为了他活命,把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龙甜甜。
司星海感觉自己的世界被残酷的真相砸到粉碎,唯一还剩下的残垣断壁,只有面前这个一直对他狠到让他害怕的人。
对和错颠倒,爱与恨重置。
他没有抬头去看蒋竹雨,他现在身上还一丁点力气都没有,哆嗦着捏住了龙甜甜抓着的刀,把刀挪开她对着脖子上的地方。
胡蓝还抓着自己的手腕,刚才一阵剧痛被空手夺白刃,那力道绝对不是他的幻觉,他瞪着眼看着龙甜甜,龙甜甜却转头看向司星海。
司星海眼泪连成线,看着龙甜甜张了好几次嘴唇,最后说道,“你跟他们走吧……”
他此刻真的觉得,活着太恶心了。
但是看着这一幕的蒋竹雨却嗤笑出声,“你信他?他当初说爱我等我呢,还不是找了好几个女人玩什么替身,恶心!”
胡蓝这会儿也回神,和哥几个递了个眼神,正想要上前的时候,龙甜甜差不多也把这个游戏玩到头了,把手里的匕首扔在水里,回头看着蒋竹雨说,“故事很让人唏嘘,但是在你为了无论任何东西开始妥协的那一刻,就不可怜了,敢这样杀人,不敢亲手去对抗欺负你的人而是选择远走他乡祸害别人,你才恶心。”
龙甜甜说完之后,在瞬间撤掉了蜃龙的鳞片,笼罩在山间的幻影消失,人声,搜寻狗声,还有密集的脚步声蜂拥而至。
“不许动!”
“站住!”
“汪汪汪!”
“嘭!嘭!嘭!”
“胡蓝——”
人的身体倒下的声音沉闷得像这个初秋夏末山里的空气,枪声伴着蒋竹雨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山坳,龙甜甜举着双手,转头看到她抱着嘴里喷血的胡蓝声嘶力竭地哭泣。
“胡蓝?!胡蓝你醒醒,胡蓝!”蒋竹雨抱着胡蓝已经死掉却还没冷的身体,那张总是岁月静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茫然。
哭声停止,痛到极致和悲伤到极致是发不出声音的。
温热的血淹没了她的前襟,有人过来用枪指着她,蒋竹雨却只低头看着胡蓝,喃喃了一句“我这一次,一定会戒掉的……”
她想起胡蓝为了她进了吃人的地方工作,想起在异国最崩溃差点被人卖掉的时候,胡蓝为她和别人火拼,最后被算计差点炸死。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胡蓝吹了流氓哨,说这小妞腿挺长。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做坏事是有瘾的,蒋竹雨总是想,等到她做完这一次,就真的和他结婚,他一定会嫌弃得要死,骂她婊.子,然后在夜深人静以为她睡着的时候,把她捞进怀里。
只是她不知道,好运气和感情还有“下一次”,都是会在挥霍中消失的。
生在泥泞中的人,是很少会面向阳光的,他们吸收了罪恶的养料,开出的花也会是腐烂发臭的花朵,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人生,也总是会有和你一样扎根在泥泞中的人,在狂风暴雨之中,给你不被摧残的依靠。
可是黑暗永远是无法留存在阳光下的,蒋竹雨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拿起了胡蓝的枪“嘭”的一声,爆开了自己的太阳穴。
花折了。
吸收罪恶开出的花朵,是畸形的,没有能够依托的娇嫩□□,无法独自承接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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