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方才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了下来,引而不发。
呵,明日,他必然得好生给赵浔个教训,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说罢,他拂袖离开了,只留下一只被捏扁的粽子。
那粽子已经没有个粽子样了,裹在外头的苇叶被捏破了,露出团团莹白的糯米,瞧上去很是凄惨。
凄惨的粽子孤零零地在小厨房的砧板上躺了大半日,才被前来收拾的小厮看到。
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瞧着怪可怜见的。”
昭王府中,赵浔在书房坐了许久,终于等来了明鸢的回信。他捏着那封薄薄的信纸,心中生出些紧张之感,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立在一旁的楚三瞧见自家殿下的形容,忍不住道:“殿下,您是怕被小明姑娘拒绝吧。”
刚回禀完要事准备离开的老管家回头瞧了楚三一眼,捋着花白的胡子叹了口气。
这孩子太耿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他偏偏还要给戳穿了。
难怪他两个月的俸禄都被扣了,老管家觉得很快楚三下下个月的俸禄也快没了。
老管家离开后,屋中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半晌,赵浔深吸口气,拆开了手中的信封。
里头只有一个字,好。
赵浔容色淡淡地将信重新搁回信封,望着楚三道:“本王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楚三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家殿下。
赵浔的手又放在了腰间的玉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这分明是心情不错的表现。
殿下他看完信后不是挺开心的吗!
好在楚三再迟钝也晓得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他走上前去:“殿下,小明姑娘答应了?”
赵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身体力行地践行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楚三清了清嗓子:“殿下,明日可是个好机会。您不晓得,那些话本子里面才子佳人大多是于出游时相遇,而后敞开心扉,一番互诉衷肠后这佳话便就此成了。”
他顿了顿:“您也得同小明姑娘互诉衷肠。”
赵浔按着额角:“你且说说,怎么个互诉法。”
楚三只看到互诉衷肠这一段,至于怎么个互诉法,他也没什么研究。他犹疑着道:“这个互诉衷肠嘛,那衷肠自然也是因人而异。要不属下今晚再研究一二?”
赵浔朝他摊开了手。
楚三瞧着自己面前的手,心中生起万般波澜。万万没想到,殿下竟然想跟他演练一番。
最终,他心中一横,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赵浔甩开了他的手。
他听到自家殿下带着冷意的声音:“我要的是你的话本,你把手给我做什么?”
楚三:“??!!”
是夜,赵浔挑灯研读了一晚话本。他读得很认真,拿出从前研读经史子集的架势,逐段逐句地进行了研究和批注。
到了五更时分,话本的空白处注满了隽秀的蝇头小楷。
赵浔撂了笔,将话本合上,长舒了一口气。对于互诉衷肠一事,他大概有了些许领悟。
他抬头望向窗外,三两只雀鸟已登上梢头啼鸣,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过不了多久,第一缕晨曦就会从云间落下来。
今日将是个晴好的天气。
第35章翻车这怕不是要出事!
这一晚,明鸢也没睡好。她做了个梦,梦中赵浔握着根五色丝结成的长命缕往她的腕上系。
大抵是从未做过这等事,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手背自她的腕骨处擦过,带起一片轻痒。鬼使神差地,她并没有将手腕缩回来,反倒往前伸了伸。
半晌,赵浔终于将绳扣系好,眸光落在她的手腕上,不知为何,明鸢从这眸光中瞧出几分缱绻的意味。
她的心头一颤,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为何有这一颤,一把冷刃自斜侧刺过来,直指赵浔的胸口。
她蓦然回头,瞧见自家阿兄冷肃的脸,他的周身环着腾腾杀气,手中的匕首没留分毫情面。
他说:“混账,拿命来。”
明鸢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走进来的画采被吓了一跳,忙撂下铜盆,三两步走到床前:“姑娘,你怎么了?”
明鸢只觉心口一阵止不住的狂跳,缓了片刻,这才自床边摸了方帕子,将额角冷汗擦去。
她深吸口气:“无妨,做了个噩梦。”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梦境分外真实。
出门时,她特意叫车夫绕了一圈,在离昭王府尚有一段距离时便下了车,自七拐八弯的小巷步行过去。
一路上,她总觉得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跟同情郎私会似的。
自巷口走出来,远远便瞧见赵浔立在王府门前,听到脚步声,那余光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又重新抬首望向远方,瞧上去带着几分孤傲与凄凉。
楚三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殿下这感觉拿捏得很好,属下就说,这才是最适合您的话本。”
他口中的话本名为《孤王》,分为上下两册,近日在京城颇为风靡。楚三去买时,下册已经售罄了,他只得单买了本上册。
话本讲的是前朝异姓王李皓的一段缠绵悱恻的风月事,楚三以为,这话本之所以被命名为孤王,是因着这位异姓王天性孤高冷艳。
他认真地思忖了一番,觉得这话本既然能得众人的喜爱,从侧面众人也都很喜爱李皓这般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