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觉说的在理,谁料瑞银闻言却是一下瞪圆了眼睛,恨铁不成钢地敲打她道:“你是傻了?!咱们公主正是占尽上风的时候,何必反而去靠别人——你还没听出要紧来么?公主提选秀,那就是在提点我呢!有了新人,不愁将来寻摸不到好人选,来日亲手扶起一个来,不是更好?”
瑞金这才恍悟,连连点头,又道:“嗐,你也别骂我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其实仔细想一想,那永安宫本也不是傻子,靠自己还有一争之力,要是敢现在和咱们二公主搅和到一起,那可就是只求速死了。”
见她果然也明白,瑞银这才松懈下来,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个理儿,你心里有数就好。咱们如今,正该如高祖昔日蛰伏之时一般——所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是也!好了,你快去伺候吧,我躺会儿。”
耽误了人家守了一夜的人这半天,瑞金未免有些于心不忍,连忙帮着她铺床安枕,折腾了半晌,才赶去薛雯的正殿。
脚步轻快又有些迫不及待——她这里可还揣着一个大新闻呢!
薛雯正用早膳呢。
早起没什么胃口,吃的也比较简单,山药粥配着香仁炒野鸡子略用了半碗,就叫撤下去了。
瑞金等着薛雯收拾停当闲坐下了,这才挤眉弄眼地上前回禀,道:“公主,昨儿白石胡同小闹了一场,倒是惹人注意。咱们还当出了什么事呢,后来一打听,竟是有一门亲戚投到了东平郡王府。”
薛雯一听果然是件怪事,不由微微蹙眉道:“这可真是···哪有大半夜登门的亲戚?你且细说。”
瑞金正是全打听清楚了才敢来回的,答应了一声闻言迫不及待地回道:“嗐,这事儿吧,说出来也实在是···来的原是郡王府老夫人的亲戚,说是家中长辈都死绝了,借住在出嫁了的姐姐家,因不是长久的办法,便盘算着来投奔王府,谁知路上丢了盘缠,又不是官身不能住在驿站,只得没命地赶路。这么多的不得已凑在一处,这才半夜叫门,倒惹得府上的侍卫白紧张了一场,闹出了小风波。”
原来如此——既有原因薛雯也就不多在意了,轻点了点头随口道:“那么,也是个可怜人,既然是虚惊一场,也就罢了。”
她混不在意,却急得瑞金这丫头直跺脚,又往过凑了凑,急切道:“公主!人家都说,那董家表小姐容貌一流呢!”
颇是一副“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嘴脸······
薛雯闻言失笑,无奈摇头道:“这却是胡说了,她才进的京,又不曾抛头露面,才见了几个人,哪里就能知道她什么模样了?还‘都说’,谁说?”
瑞金仍不气馁,撇了撇嘴振振有词道:“您别不信,这话呀,是沈老夫人自己说的,愣说她长得与敏贤皇贵妃相仿佛呢!那还能不是美人?”
——敏贤皇贵妃,说的是先帝朝得宠的贵妃董氏,死后追封的皇贵妃,虽不曾见过,但的确是有名的美人,薛雯更感可笑了,道:“沈老夫人自己也不过是敏贤皇贵妃出了五服的族妹,像也像不着的,倒也真敢说。”
沈老夫人一向不喜她们公主,虽说不至于不恭敬,但这些年软钉子也吃了不少,瑞金一听也是连忙跟着讥讽了两句解了解气,才又撺掇道:“说是今天要带进宫呢!公主不去看看?若果然有敏贤皇贵妃的风采,咱也有幸瞻仰瞻仰嘛。”
这更是没道理了,薛雯这当下才放下了一直在看的一本折子,蹙眉道:“进宫?进的哪门子的宫?”
瑞金又撇了撇嘴,不屑道:“一大早儿的,递了帖子说是要请见太后呢。”
薛雯顿感无力,向后瘫倒道:“那得了,不必我上赶着去看了,一会儿准来请······”
这王太后,是个心软的人。
心软,耳根子也软,偏偏地位尊崇,自然是个香饽饽了。
上回,也是有一位老夫人,带着自己家的女孩儿陪太后说话——那家的姑娘原是到了定亲的年纪了,本想着能得夸奖两句赏些东西便罢了,谁知王太后被哄高兴了,当即封了个乡君,天上掉馅饼,可把人家给乐坏了。
王太后事后想起来自己也龊气呢,嘀嘀咕咕骂了几句,可她好歹也是金口玉言的太后,已成定局了,也不能把人家如何。
只是,撕开了这个口子,更怕以后不堪其扰,故而再以后一有人请见——她又忍不住不见,太后是个惯爱热闹,喜欢与人谈笑的——便仰仗外力地把旁人请去,只做个黑脸的阎罗震场。
像是有事没事爱刻薄的王贤妃、踩着规矩话说得漂亮却一步不让的大皇子妃,还有虽这些年和缓一些但仍很凌厉的陈贵妃,都获此殊荣过。
如今既然是沈家人来,那自然就该轮到薛雯了,王太后才照旧还能□□脸儿,不得罪人。
——果然,薛雯这话说完没一会儿,仁寿宫来请人了。
第18章应对方姑姑也知道太后办的这事儿……
方姑姑也知道太后办的这事儿不地道——沈老夫人与别个本也不同,公主若此去得罪了她,虽倒不至于怕她,终也不美······
因此,行过礼后一脸讪讪的,话也说得格外的客气,赔着小心。
薛雯呢,虽腻烦不已,但也不至于为难人家一个听命办事过来传话的,有气也不是这时撒,因此只是面色不变地笑着闲话了几句,即刻就起身更衣去了,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到是让方姑姑大松了一口气,心里头直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