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的性子和好处,皇上心里自然也有数,不然也不会宠爱她了,听了二人的话思索片刻后,便笑道:“好了,朕心里有数。老五你养得很好,你素性温和端庄,不与人争短长,一个妃位自然是堪配的,朕记得···你的生辰是在六月末?正好给你添添喜气,就不必推辞了。”
宁嫔闻言激动的热泪盈眶,连忙起身谢恩,被皇上制止了,让她踏踏实实的,好好儿坐下了。
——从前,高氏一味不争,出事了还爱往后躲,一退再退。现在的这一个嫔位,就让她愁得生出不少华发来。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自以为出身不高,性情又寡淡,虽有皇上图她省事乖巧,但嫔位就顶了天了,嫔位就已经是勉强了,又何苦冲到前头去,平白做炮灰呢······
可是妃主子就不一样了!
不说别的,妃位将来是有可能可以获恩出宫,由建府的生子奉养的,这就是大部分的后宫嫔妃们最大的期盼了。
宁嫔坐在那里难掩激动,频频改换姿势,被皇上打趣了两句,方镇定了下来。
只是···光这样还不够,当今圣上薛铎仁是个多么疑心深重的人,薛雯也许是世界上最了解的了······
今日之事虽已办成,但若是一个处理不当,留下了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儿的疑点,来日只需引子便也可燎原,到那时,岂不是薛雯反而害了高氏母子?
更何况,她的目标本也是另一个。
所以虽然目的达成,薛雯仍未打算收手,脸上的笑意总有些意味深长,瞟了一眼表情略显僵硬的宁美人,天花乱坠地道:“儿臣以区区资质得父皇看重,倒也识得了些许道理,若有‘治大国如烹小鲜’的道理,反过来说也是一样,这天下的道理嘛,既能以小适大,也能以大见小。”
皇上缓慢抬眸斜了她一眼,明知道她一肚子鬼主意,却也还是捧场道:“唔,那是自然。”
薛雯便嘿嘿一乐,接着发挥道:“儿臣素闻,天下间事‘不患寡而患不均’,治民如此,事事也如此——既然堂内如今是两个人,总不好单落下一个,依儿臣的主意,美人妃母也该得个好处,赐个封号才是啊。”
宁美人明显就不如宁嫔沉得住气,听了这话,还没定准呢,就一下子喜形于色起来,甚至偷偷理了理衣襟。
皇上本就是来后宫消遣的,一个小小的美人就更不值得他认真了,态度随意地道:“你既然说嘴,必定是拿得出好主意的,那么依你的主意,该取那一个字呢?”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这就终于说到了正题了,才刚推高氏上去那是顺手为之,而真正的正菜一直都是宁美人。
且因今日一不为动摇高位,二不为日后筹谋,就只是为了刘意出一口气。
男的不是正事大事,薛雯也难得的,轻松肆意起来——把那一股年少时“奉旨跋扈”的劲头尽数拿了出来,向后靠在椅背儿上,冲面带感激的宁美人笑了笑,使坏道:“回父皇,依儿臣看,未若一个‘擎’字,最好。”
皇上不知她本是另有目的,还挺认真地在参详,闻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哪个字?可是雨止无云的‘晴’字?唔,倒是个光明雅致的好字。只是,与宁氏就不太合宜了,朕看,未若···‘倩’字更好,姿容美好婉约,倒是正好配她。”
告状本是个技术活,有时候告得不好了,白告不能伸张都算好的,一个不慎,苦主反而就要惹嫌了。
薛雯今日就要办这技术活,她捋了捋耳畔的流苏,收敛起了所有的笑意,捡拾起自己堂堂明安公主的颐指气使,冷肃着脸道:“父皇您误会了,并非是晴朗的晴,儿臣所说,是众擎易举的擎。”
这可是说不通了,皇上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赞同道:“后宫女眷,哪有用这个字的?这可是不伦不类了。”
薛雯神色未变,团手回禀道:“儿臣所依的乃是拆合之法,想来···唯有用上这个字,才能让美人知道‘敬’重宫规,才能晓得——‘手’不要深得那么长。”
这可不再是玩笑话了,皇上眯起眼睛来。
他在后宫中自然也有无数眼线,每日里所发生的大事小情,等闲逃不过他的眼睛耳朵,此时略略一想,就知道薛雯这番发难究竟是为何了。
宁美人早已慌乱跪下了,薛雯名声在外,她一时不敢自辩,一边埋头苦思应对,亦期盼圣上垂怜,能为自己做主。
谁料皇上却是将她撂在了一边,只对着二公主失笑道:“你也真是···不知规矩,折腾了这么一出,就为了给那刘氏出头么?”
薛雯也未真就四平八稳地高坐,连忙起身谦逊道:“儿臣莽撞,请父皇恕罪。区区刘氏不值一提,父皇,儿臣所为的,正是祖宗规矩,六宫和睦。”
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宁美人终于忍不住,失声惶急道:“公主!”
第52章畏缩“截胡”这样的的事情,在后……
“截胡”这样的的事情,在后宫中其实并不少见。
高位截低位的胡,受宠的截无宠的胡,屡见不鲜——被截的那个呢,要么吃了这个哑巴亏,要么一朝翻身再报此仇。
截不截得成,日后会不会反被截,都只是看皇上的心意罢了,毕竟对于皇上来说,这不过是自己的女人们无伤大雅的小把戏,他心里偏向谁,就会有不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