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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晓生怕白桥离他远了再出意外,干脆连车也要一起帮赶了。

有人上赶着代劳,祁长廷并无异议,左右有白晓跟着,他也放心些。

不过说起来,他原以为这位兄长昨夜便会找上他的门讨要说法的,谁知直到今天早上才发难,难道是之前被白桥拦下了么?

祁长廷思量着,觉得四舍五入,这便是白桥在老板和兄长之间选了他这个老板。

不错,很识时务。

他云淡风轻地处理了这桩小事,便告辞了县令,带着队伍启程了。

何成险些就要信了主子的淡定——如果这人偏头往后瞧的频率没有翻了三番的话。

当然,何成是个好侍卫,不光不嘲笑主子,还陪他一起回头,好让主子回得没那么明显。

没曾想回着回着,他还真回着了乐子。

——兄妹二人似乎……在闹脾气呢!

白晓游刃有余地赶着车,却并未发现前面主仆二人的小动作,只因他眼下确实自顾不暇。

昨夜被白桥拉上楼后,他终于还是闻出了白桥身上的味道来源,竟是浓重的劣质水粉,行走大江南北这么多年,他直接猜到白桥是被祁长廷带进了青楼。

白晓当时的表情,让白桥直想求他的心理阴影面积。

幸好人生地不熟没人认识她,于名声无碍,不然白晓可能要当场削下祁长廷的狗头。

即使如此,白晓依旧怒发冲冠,要去隔壁找祁长廷讨要说法,被白桥好说歹说劝了下来。

毕竟……

咳,她可不想让白晓知道,其实是她带祁长廷进的青楼。

于是当时只顾着心虚的白桥,并没有注意到,白晓一个六根清净的直男,是如何一闻她身上的味道就知道是青楼来的。

然而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把火终究烧了过来。

白晓:“……”

面对白桥的诘问,他一时间哑口无言。

白桥逐渐瞪大了眼睛。

绕了一圈回来,居然还是渣男在身边!

她昨夜错怪了祁长廷n多次,正是想起来就要脚趾扣地的时候,此人此时撞上来,堪比淮河上游开闸泄洪。

女孩儿直接探手,揪住了白晓的耳朵。

亲哥的耳朵,揪啊,怕啥!

亲哥犯错,不帮着改,造孽啊!

白晓脸色一白,但碍于前面还有两个看不对眼的家伙,痛也不敢吭声,还只装作是侧头与白桥说话,低声解释道:“出门在外,应酬难免要去。”

呵,瞧瞧,渣男言论,一字不差!

白晓面色更白,咬牙切齿道:“我又没碰过她们!”

然而白桥面上写满了不相信。

祁长廷是因为嗅觉太灵敏受不了味道,他是为什么会拒绝在古代是正当服务业的青楼?

白晓眼角快要沁出泪来了,崩溃地压低声音道:“我有喜欢的姑娘了,不会碰外面的女人!”

白桥:“……!”

什么?!

白晓有喜欢的女孩儿了?

嗅到了糖味的白桥堪比闻到了血味的狼,一双眸子贼亮。

白晓:“……”他到底养了个什么品种的妹妹。

可话虽这么说,青年小心揉着自己的耳朵,然后,一点点红了脸。

嚯……活久见啊。

白桥眼睛更亮了,很好,看来旅途不会孤单了。

啊等等。

“那,兄长若去了东都,那姑娘怎么办?”白桥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白晓闻言顿了下,突然带了一丝无奈的轻笑,“她本就不是南方人,大约,是漠北那里的。”

漠北?大徽北疆了啊,那岂不是异地恋?或者是一面之缘?

白桥下意识地觉得这是个很精彩的故事,可再怎么问,白晓也不肯说了。

喔,好像有点儿be。

白桥咽下了好奇心,也不太敢打听了。

兄妹二人之间重新沉默下来。

白晓重新转回身去,好好赶车,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五年前。

漠北炙热的阳光下,一身红色戎装的姑娘挽着男子样式的发髻,比太阳更耀眼,将他的心房照得透亮。

那人明明自己还带着一身伤,却冲他伸出手来。

“来,我帮你包扎吧。”

突然,身后有人戳了戳他的肩膀。

“?”白晓回首,便见身后女孩儿低着头,摆弄手边的小药箱。

“到时间了,给你换药。”

白晓怔了半晌,眉梢舒展开温和的笑意,将昨夜被匪徒划伤的右臂伸向后面。

虽然可能再无缘相见,但他如今过得很好,希望,她也能过得好吧。

两人前面,祁长廷再一次按捺不住偏头悄悄往后看,正瞧见这温馨的一幕。

青年面上的笑容和闲适,莫名刺痛了他的眼睛……

还有脸。

他昨夜被她冤枉,可是狠狠挨了一耳光,却为何半分慰问都没有?

而她那兄长分明是自己学艺不精,她却还上赶着给人包扎。

祁长廷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去。

呵,谁稀罕呢,反正他已经好了。

*

东都到江都千余里的路程,说起来长,走起来却也快。

九月十九,日上三竿之时,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如同一尊坐守着数千年财富的庞然巨兽,俯瞰着身下来来往往的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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