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佳觅和谭娘子相携进了成衣铺子,却觉气氛有些古怪。
掌柜的未在前厅迎接客人,倒是几个小伙计,手忙脚乱地应付来人。
瞧见乔佳觅以后,那伙计仿佛看见了救星:“东家!东家!今日来的这般早?我们正打算找人去唤东家呢!”
伙计向客人告了一声恼,快走两步来到了乔佳觅跟前。
乔佳觅满脸诧异:“这是怎么了?慢慢说!”
伙计擦擦额上的汗,满脸上五官皱在一起:“唉!一大早铺子里便来了个闹事的人,如今掌柜的把人带到了后面,正应付着呢!东家快去瞧瞧吧。”
乔佳觅一边跟着伙计往后面走,一边奇怪地问他:“咱们铺子很少有人闹事,可是客人不满?还是竞争对手故意来找麻烦?”
伙计颠三倒四也说不清,最后只能道:“东家瞧见便知!”
乔佳觅和谭娘子很快到了后堂。
后堂原是用来接待客人、或是自己休息的地方,空间也还算大,更是摆设了茶具、屏风和绿植等物。
还未瞧见闹事之人,熟悉的声音便让谭娘子白了一张脸。
“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被你们拐跑了,还不容我来找了?!快把人给我交出来!不然我一定砸了你们这个破店!看还有没有客人敢上门!”
乔佳觅也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不是那个赌鬼谭松是谁?
她脸上带着怒意,快走两步来到了屏风后,二话不说便开始骂道:“我当是谁来闹事,原来是你这个二六不知的混混!好啊,自己欠了赌坊三千两银子的债还不清,便来寻旁人的晦气?!你也不睁开眼睛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岂会容得你在此处放肆?!”
掌柜的原见了谭松气盛的模样,并不知此事谁是谁非。
他不肯让谭松在前面胡言乱语坏了铺子的名声,便把人带到了后堂,又让伙计快去请东家。
没想到可巧乔佳觅就来了!
他赶忙上前一步:“东家可是认识这闹事之人?”
乔佳觅冷笑:“哪里不认得!昨日才在他家里将这厮打了一顿,没想到今日还上赶着来讨打了!”
掌柜的哭笑不得。
谭松更是气了个倒仰,指着乔佳觅的鼻子骂道:“泼妇!泼妇!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来寻我自家人回去,谁敢动我?”
乔佳觅还欲再骂,却听谭娘子走出来道:“谭松,你闹够了没有?”
谭松瞧见了谭娘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昨夜去了哪里?为何不回家?!”
谭娘子摇头:“家?那是你的家,并非我的。若是无旁的事,还请谭公子这便回去吧。”
谭松恼怒不已:“你在说什么荒唐话?”
乔佳觅见谭松面上神情不好,赶忙给掌柜的使了个眼色,两人往谭娘子身边一站,便护住了她。
谭娘子的声音不高,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坚决:“谭松,你我并无血缘干系,也不存在什么婚约。这些年我补贴谭家已经够多了,你还待如何?”
谭松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色厉内荏地扬声道:“你是我爹娘买来的!生是我谭家的人,死是我谭家的鬼!还想去哪里?!”
谭娘子笑了,嘴角的苦涩之意却难以掩饰。
她冲谭松摇了摇头:“你父母的养恩,早在那一日将我卖给旁人之时,便已然偿清。谭松,先前是我傻,苦苦跟在你身边。你不是一直厌烦于我?为何今日又要来寻我?”
谭松的眼圈蓦地红了。
他的眼球不知何时也慢慢爬上了红血丝,声音沙哑,带着些歇斯底里:“什么养恩偿清了?!你姓谭!你便是我谭家之人!跟我回去!”
谭娘子摇头。
乔佳觅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冷声道:“谭松,你要点脸吧!谭姐姐与你,早就没有半点情份了!你骗她的银子、骗她的感情,还骗了她这么多年的青春!如今她尚且不打算找你的麻烦,怎么你倒有脸来寻人家的晦气?!”
看着谭娘子冷漠的神情,谭松终于有些慌了。
他放软了身姿,也不知是因为谭娘子决意离去,还是因为无人替他偿还那三千两银子的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