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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都知道,一颗狼牙代表着这人杀死了一头狼,而这么多狼牙,每一颗都是巨大尖利的样子,便足以说明此人的拳头之下死掉了多少只体型庞大的公狼。

乌勒,是这个男人的名字。

他曾是一个落魄的小族将领,被李乘风打败之后遭俘虏,成日被人欺辱虐待,却被李乘风所救,此后就成为了李乘风的贴身侍卫,只对她一个人忠诚。

这人就像是一头凶狠的野兽,是挡在李乘风面前的一堵不透风的墙。

老臣的眼神晦暗不清,不知心中在盘算什么。

第61章破产第六十一天·

草原的夜晚是漆黑且漫长的。

冰冷的晚风从天际吹来,刮倒一片茂盛的牧草,发出沙沙的响声。

在这夜风中,只有毡帐中的火炉可以给人以温暖。

李乘风坐在帐中,面前是乌勒坚毅的面庞,琥珀色的眸子紧盯着眼前的火堆,生怕那喷出的火星灼伤了李乘风的肌肤。

这偌大的帐中,除了门口的侍女和守卫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李乘风压低嗓子,轻声问乌勒:“今日我与你说的那些话,你听懂没有?”她用的还是汉语,以免隔墙有耳。

乌勒沉沉应了一声,从身后掏出一个布包。

这布包是以最为原始的草叶染料染就,透着植物独有的青绿,他掀开布,露出里头白白两块酸奶块,将它们串到刀口上,放火上烤了烤。

烤过的奶块散发出腥膻浓郁的奶香和焦香,诱得人食指大动。

他烤完,又来回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烤糊了的地方,才递给李乘风。

“吃。”那嗓音低低的。

看到李乘风接过,他又抬手给她倒了杯酥油茶,顿时帐中热气腾腾,都是满满奶香。

李乘风张嘴咬了一口,“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嗯。”

“我打算今晚就走。”

“好。”乌勒面色平静,仿佛李乘风嘴里说出的提议不是什么危及性命的,而是在谈论明天天气如何。

他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是专心看着李乘风吃东西,似乎那鼓起来的腮帮子,比天底下任何事都要重要。

乌勒的母亲是汉族女人,能听懂汉语,也因此从小就被叫做杂种。

但李乘风外族语说得不好,所以只愿意和乌勒说话,乌勒的这一缺点,在李乘风看来反而是优点。

火光下,她白皙的鼻尖挺翘,侧脸的轮廓英气秀美,眉眼深邃,血统纯正得无懈可击。

乌勒一开始并不理解为何这样一个尊贵的人会将自己留在身边,但时间久了,他便知道,有些在他们看来十分重要的东西,在李乘风面前什么都不是。

她说,世界上不是只有草原和马匹牛羊;她说,在遥远的南方还有她另一个家;她说,乌勒,我想带你看看江南的烟雨,还有烟雨中的江南。

她想要的是太平盛世,中原与外族不再纷争,乌勒知道。

而这样的事情,只有她口中的那人才能做到,所以她要离开,不能在这沼泽中越陷越深,眼睁睁看着恩人被围攻,自己却弃之不顾。

当晚,喀什草原大乱,可汗带着贴身守卫不知所踪,骠骑营更是整整少了三千精骑兵。

这些人全部是精锐中的精锐,而当旁人发现的时候,早已是次日清早了。

……

江城城外,江面,有舰队驶来。

许桃桃登高远眺,可以清晰看见这些舰队上竖着的旗帜。

“你们看看吧。”她将望远镜递给娄邵他们。

众人轮流确认过后,断言:“确实是顺天侯的人马。”

许桃桃点点头,转身问一旁的汉子:“港口预备好了吗?”

那汉子应声:“早已准备好空位了,就等着舰船进港。”

白景栾此时走上前来,若有所思道:“这顺天侯的船,似乎比五年前左王的船要更先进些了。”

娄邵微微挑眉:“白兄亦这么觉得?”

“正是。”

许桃桃补充道:“先前派出去的探子也有相应的报告,说是或许五年前那场仗中,没有赶尽杀绝的士兵透露了我们的楼船特点。”

她忧心忡忡朝江面看去:“再加上这些年来,几方势力互相刺探,泄露了情报也未可知……”

娄邵察觉到她情绪的异样,上前安慰道:“无事,就算他们抄去了我们的东西,也不可能做的更好。”

“但胜算上讲,还是有些风险啊。”元戎感叹。

水声哗哗,舰队开始靠岸进港。

进港的时候,由常年驻守指挥港口进船的当差担任指挥,刮擦坏了事小,这船若是碰撞,事情可就大了。

谁都知道,修理保养一艘船的银子,有时候是要比买下一艘船还要更贵些的,更别提这些船用的木头,都不是一般的木头,轻易还找不到替代之物。

船只靠岸后,许桃桃他们也从高处下来,由许多守卫围绕,走到这陌生的战船下方。

抛出木绳梯,上头的人一个个下来,带头的便是许桃桃的外祖父,顺天侯本人。

“这就是顺天侯?看上去岁数也是不大”

“他不是给皇帝老儿做事的吗?怎么不见皇帝亲自来,是不是瞧不起咱们?”

“谁还敢瞧不起咱们,我看是那皇帝怕死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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