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忧听得冷汗直冒,他口袋里的手机可是开着的,高晓玉的话一字不差的都被薛敏听了去。不说薛敏是个暴脾气,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容不得别人这么颠倒黑白,说自己的女儿是精神病吧。等薛敏过来,说不定动嘴都不行了,直接改全武行了。
离忧知道这时候他不能再缩着了,必须站出来维护杨海清,不然薛敏会对他失望,更何况这些天来,杨海清对他是真的好,将心比心,他也得维护杨海清。他深吸一口气,说:“奶奶,虽然高强常常对我和我妈家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但他却从来没在外面找过别的女人。而且我妈也教育我说,以后如果有了女朋友,甚至结婚了,就该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因为就算逢场作戏,那也是对另一半的伤害和背叛。”
高晓玉话里有话,离忧也学着来,他们不是自觉是高级知识分子吗?张口教养,闭口家教,可教育出来的孩子,还比不上有家暴史的一滩烂泥。
见高晓玉脸上的笑意挂不住,离忧明白她是听懂了,心里一乐,脸上却浮现惶恐地神色,小心翼翼地说:“奶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爸妈二十多年的感情,如果不是真的走不下去,妈也不会跟爸提离婚……”
“身为晚辈有什么资格议论长辈的事,还有没有点规矩!”季英杰听不下去了,拍着桌子跟离忧吹胡子瞪眼。
离忧被吓了一跳,连忙说:“爷爷,您别生气,之前家里吃饭都成问题,没教过这些规矩……”
离忧的真正想说的是:“我没吃你们家一顿饭,没花过你们家一分钱,你们却跟我立规矩,真是脸皮够厚!”
“以前没学过,现在就好好学。你看看你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哪里像我们季家的子孙。”季英杰怎么看离忧,怎么不顺眼,说起话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离忧伤心地低下头,说:“对不起,我给你们丢人了。我知道我哪哪儿都比不上南辰,他有教养,懂礼仪,善交际,走到哪儿都是焦点。比起我,他更适合做季家的孩子。”
高晓玉见状不满地瞪了季英杰一眼,连忙安抚道:“北亭,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南辰再好,他身上也没有季家的血脉,你才是我们真正的孙子。你爷爷他这人说话太直,你可能不太能接受,但你要相信,他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你是学表演的,将来肯定要做演员吧,作为公众人物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教养,要有自信,这样才能让大众喜欢你。你懂吗?”
离忧佯装自己陷进了悲伤的情绪里,高晓玉的话,他一点都没听进去,说:“季爷爷、季奶奶,我就是块上不了台面的臭石头,真的不配拥有你们这样的家庭,认亲宴就算了吧,我还是改回高小涵的名字吧。”
季英杰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挑衅,不悦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冲我发脾气?”
高晓玉拦住他,眉头皱得死紧,说:“你少说两句吧。”
这一家子从老到小,都是拖后腿的,离忧都为高晓玉愁得慌。这么一个既古板又守旧的老头,如果不是有高晓玉帮他,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声誉。
“北亭,别说傻话,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不止你,还有海清,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少。”
“季奶奶,抱歉,我妈已经决定离婚了,我恐怕帮不到什么。”既然已经被定了乱发脾气的罪,那他索性就把他们的嘴堵上。
季昭林一听,顿时皱起了眉,说:“北亭,你也是成年人了,做事不能太任性。你奶奶跟你说这么多,你怎么一句也听不进去?你是季家人,就要为季家的利益着想,不能只想着自己那点事。”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离忧心里一阵冷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妈的儿子吗?”
“季北亭,你姓季,不姓杨,你是我季家的子孙,不是杨家的,他们顶多只是外家,怎么能跟我们相比,你脑子糊涂了?”季昭林对离忧越发看不上,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掩饰。
离忧沉默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说:“那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季昭林想说话,被高晓玉拦了下来,她语重心长地说:“北亭,现在承运正在准备上市,你爸和你妈不能离婚,否则对公司的声誉有损,会直接或者间接影响公司上市,这样的损失是巨大的。承运上下几千号人,如果因为你爸妈这点事,受了损失,就太得不偿失了。”
高晓玉潜在的含义就是‘你妈太任性,太自私,只顾自己,不管公司几千号员工’。
“所以你们叫我来,不是什么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商量认亲宴的事,就是为了让我劝妈不要离婚,对吗?”离忧看着他们,眼底是伤心和失望。
高晓玉见状连忙解释道:“当然是,举办认亲宴不就是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吗?如果你妈和你爸离了婚,宴会上那么多名流人士,就算当时不说,私下里也一定会传闲话。这样的话,不仅对你的将来不好,对季家和承运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传闲话?传什么闲话?”
高晓玉怔了怔,随即说:“就是一些不好听的流言蜚语。”
“比如‘说好的认亲宴不明不白的取消了,一定是季北亭的身份有问题,季家不想承认有这么一个孙子’,‘他们母子俩被赶出季家了,一定是杨海清做了不干不净的事’,这些吗?”离忧紧紧盯着三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