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不能跟我走啊,为什么啊?”
“那这样吧,我替你回去看看,我把我见到的东西都写下来,回来再讲给你听好不好?”
“就这么说定了啊,你的故乡肯定很漂亮,听说还有海鸥呢,你知道什么是海鸥吗?”
“……”
半人高的孩子并不能想象到宫墙外的天空,凭着叽叽喳喳的憧憬就订好了约定,季秀林为数不多的、明亮的回忆如潮水般褪去,便听见唐如卿说:“可惜没机会说给他听了。”
季秀林喉咙发紧,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季予安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臭名昭著的季秀林,甚至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言饮冰”……
这个话题让两个人都沉默着,最后还是唐如卿最先反应过来,她很感谢“言饮冰”并未追根究底,这样的沉默无疑让唐如卿很舒服。因此她很快笑起来,用轻快的语气说:“不过朱崖洲是真的很漂亮,和中土完全不同,就是坐船时间太长了,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吐了多久。”
唐如卿离宫那年七岁,有多少横渡沧海的人最后死在了颠簸的海面上,季秀林简直不能想象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是如何忍受单调的海面和腥臭的食物的。
她是否会缺少淡水?是否会不习惯食物?是否会觉得旅途单调?是否遇上海匪和海浪……
季秀林有无数地问题想问,然而此刻唐如卿笑得轻松,所有语句在到达季秀林嘴边时都好像遇到了无形的力量又被憋了回去,最后他只能问:“过几日便是立夏,因着疫病的缘故,我会带着城中官员去祈福,我想借这个机会看看水源,你和我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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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到了立夏,早晚却依旧很冷,唐如卿一大早带着薄毯找到了言饮冰,全程充当他的小厮,推着他走完祭祀祈福的行程。
言饮冰身上任着节度使的职位,又是身份贵重的“皇叔”,一个简单的祈福弄得声势浩大,宁城最近住着不少永州的官员,大半都跟着出来了,幸而唐如卿见过比这更大的场面,否则定要被这复杂得让人头晕的礼仪给弄疯了。
祈福地点是言饮冰请“高僧”算出的一座荒山,提前请人打理过,“忽然发现”上面竟然还有一座废弃多年的庙宇,而且还是一座不小的庙宇!
众人皆叹这是上苍降福,此次疫情一定能平安度过,但唐如卿只想感慨永州这些年州志的混乱,废弃了如此大的一座庙宇竟无人问津。也不知言饮冰是如何知道的……
荒山距离宁城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同行的官员在庙宇里暂住一日,祈福结束后言饮冰便同唐如卿一起溜了出来,总算是得了片刻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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