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掌柜快要断气时, 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你在这里干什么?
紧接着掌柜便感觉到勒住自己脖子的力道猛然加大,他眼前一黑,随即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你给我放开他!
一枚锋利的匕首径直朝着那歹人的方向刺了过来, 正中了那人的手臂。
又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原本寂静的牢房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等掌柜的再次醒来, 他发现自己还没有死, 他此时正躺在刑室的地上, 不远处坐着拿着一杯茶正在悠闲喝着的静王, 以及静王对面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
看着那人的惨样, 掌柜突然想到了自己被用刑的时候,下意识的抖了抖, 结果这一抖不仅让他身子更疼了,也让他想起他晕倒之前差一点就要被人勒死的事了!
就在掌柜暗暗为庆幸自己还活着的时候,静王寻着动静也发现他醒了过来,他扭头看向坐起身来的掌柜,淡淡的道:醒了?我还以为你这次活不下来了。
静王说这话的时候,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全是戏谑,似乎掌柜的死活与他无关,就像是路边死了一只小虫子,顶多只是看上一眼罢了。
掌柜费力的想要开口,他想要问问到底是谁要杀自己?
可是一张口,他便发现自己的嗓子疼的受不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静王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看了一眼痛苦的男人,再看看那已经被打得看不出原样的官差,淡淡道:你可是谁知道是谁要杀你?
掌柜连忙点头。
静王放下手里的杯盏,悠闲道:自然是你的主子,他怕你泄露了他的秘密。死了,也就任何秘密都泄露不了了。
掌柜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浮现出怀疑,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个答案。
静王却也不着急,朝旁边站着的官差示意了一下,那人便拿了一个东西放到了掌柜面前。
看清那东西的瞬间,掌柜瞳孔猛地放大,浑身跟着颤抖起来。
这东西,这东西分明就是太子身边的腰牌,若非是领了太子的任务,他是不可能带着这个东西出现的。
静王看着他的反应便明白他是认出了那东西的来历,他满意的欣赏了半天掌柜脸上不断变换,最后直到绝望的神色。
直到静王的耐心耗尽,他轻点了几下扶手,看着面前的掌柜道:我这人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公平交易。这样,你告诉我点有用的消息,我如果觉得可以,我就放你和家人团聚,再给你们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在外地重新开始,你觉得怎么样?
掌柜豁的一下抬起头来,朝着静王的方向看过去,拼着嗓子的不适,艰难确认道:王,爷,说的,可是,真?
静王抬眼看向他,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情绪,自然是真,本王从来不做虚假的买卖。我调查过你,你除了经营这个酒楼,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王保你一次,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掌柜,在听到静王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沉思了几秒才抬起眼来,一脸认真的盯着静王,像是在最后确认一遍,直接道:那王爷可要说到做到,即便是我出不去,也求王爷把我家人送走。
静王眼看着他自己都到了这般地步了,居然还在为自己的家人着想,觉得他也当得上是一个好父亲的称呼。他眼前又浮现出一个脑满肠肥的形象来,他嗤笑了一声,表情有些不屑。
随即静王又扭头看向掌柜,道:当然,但是你们能有多少好待遇,还是取决于你能给我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掌柜听着静王这般说,嘴巴开开合合,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句,小老儿的消息,不会令静王失望的。
宁舒那日去了宗祠回来之后就发起了烧,断断续续吃了几天的药才开始好转。
宁夫人自从知道他是去了宗祠之后才患了伤寒之后,不免一边骂着晦气,一边让下人去弄柚子水来清扫家里。
宁舒觉得宁夫人这一番阵仗着实有些大了,但她也是因为关心自己,所以才会这样做的,因此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乖乖的配合着宁夫人的一切动作。
小鱼,这药我还得吃多久?
宁舒一口将手里的药喝完,接过小鱼递来的蜜枣,咽下去缓解了一下口里的苦味,这才有心思朝着小鱼询问。
小鱼看着他家公子因为吃药而难受,他自己也不好受,只是谁叫他家少爷生了病,这药不吃也不行,于是他即便是再心疼他家公子,也只能道:公子,大夫说了,让你再吃三天便好了。
听到自己还要吃三天这种苦不堪言的药,宁舒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知道这古代的医疗条件不好,小病很容易拖成大病,他可是真的一点药都不想吃。
小鱼看着他家公子这愁眉苦脸的样子,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朝他家公子道:公子若是觉得无趣,不如我让人过来给公子说说外面的趣事?
宁舒听到他这样说来了几分兴趣,他抬眼看向小鱼,你还知晓外面的趣事?
小鱼朝他笑笑,低声道:那是我知晓,是别的人精通。公子,你可不知道,我们这院子里还有一个会聊天的小丫头,平日里可能说会道了,我这就把她给你叫过来,让她给你解解闷。
宁舒点了头,小鱼立马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领回来一个脸上带着雀斑,约莫十四五的小姑娘。
宁舒看着这低着头有些害羞的姑娘,再看看旁边的小鱼,那眼神里满满的都是质疑,觉得这小姑娘怎么都不像是小鱼口里能说会道的人啊!
许是看出宁舒眼里的质疑,小鱼推了推旁边的小姑娘,朝她道:你同公子说说,你最近都听了那些趣事。
小姑娘看了一眼宁舒,表情有些犹豫,心里暗自觉得在那么高贵好看的人面前说那些粗鄙的故事是对他的玷污。
宁舒却是笑着朝她道:没关系的,你想说什么就直说,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眼看宁舒这样温言软语的同自己说话,小姑娘心里最后一丝犹豫都散了去,清了清嗓子,直接道:近日来也没有多少趣事,但这几天外面发生的一件事倒是弄得沸沸扬扬的,我估摸着公子应该感兴趣。
哦,什么事?
宁舒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眉飞色舞的模样,觉得这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不开口就罢了。一开口,还颇有一番说书先生的意味。
小姑娘打开了话匣子,面前又有贵人捧场,她也表演得越发卖力了,直接便道:
就是静王的事啊!
听说前几日静王把清风楼给查封了,连带里面的人都带回去审问了。
本来大家都不知道那楼里的人犯了什么事,但是在前两日,那被查封的清风楼不知道怎得着火了,从那空荡荡的楼里跑出好几个人来,那些人长相怪异,一副蛮夷的打扮。
这一下可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给惊住了,怎得在他们地界,烧了一个酒楼就跑出那么多蛮子来?
而且前段时间这楼里的人不就被静王全都带走了,怎么这楼里还有人?
围观的百姓们这可不干了,直接就将那些人给围了起来,硬是让他们想跑都没有跑成。
小姑娘手舞足蹈的说着,宁舒甚至能从她的描述中窥见当日火势的强烈,以及那些百姓帮忙抓人时的激动了。他甚至有些走神的想着,要是把这姑娘送去说书,会不会比那些个只会照本念经的说书先生受欢迎。
小姑娘不知道宁舒在想什么,她看着公子听得高兴,她自己也跟着高兴,接过小鱼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又继续唾沫横飞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