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西门家有什么仇怨,要拿他们来开刀?”
江玄笑道:“西门家在塞上江南第一世家这个宝座上坐了太久,我灵州江氏也想坐坐看,不把西门家拉下来,怎么成?”
方如是直觉他话中有假,却也想不出更有力的理由。
“都说灵州江氏迂腐古板,你家大人是怎么养出你这样狡诈的性子来的?”
少年起身走到门边,双手推开槅扇,清晨的风迎面吹入,拂动他的发须和衣衫。他跨步走出门外,轻轻将门带上。
少年的声音从槅扇外传入,显得有些模糊。
“大概是,天生的吧。”
方如是捧着书卷怔然片刻,忽然垂首摸了摸腰间悬挂的菱花镜,低声道:“三哥,要是你也像这小子一样坏就好了。”
江玄离开方如是的住所,迎着春末的暖阳,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才进院,便有蛇妖一族的婢女拖着长尾迎上前来,说道:“公子,小夫人回来发了好大的脾气,摔了好多东西呢。”
江玄“嗯”了一声,表示他知晓了,挥了挥手,命令满院婢女退下。
待院中的人都被清空后,他才负着手,慢慢走到西厢前,站在窗下,抬手轻轻敲了敲窗棂。
“阿虞,我可以进去吗?”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响——
一只茶叶软枕摔到了窗子上。
江玄双手环胸,后背虚抵在窗棂上,看着廊下灼灼盛放的九里花,一时间不再说话。
房中,姜虞砸完枕头后侧耳听了一会,发觉屋外再无声音,抬头看到窗子上映着一道瘦削挺拔的身影,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是她太过分了吗?
姜虞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将耳朵贴到窗上听了一会,忽然听到少年“嘶”了一声,接着捂着心口弯下腰去。
姜虞顿时将怒火抛诸脑后,打开窗子,探出半个身子,急问道:“你怎么了?是伤势又复发了吗?”
江玄脸色苍白,半躬着身子,望着她,点了点头。
姜虞便什么都顾不得了,门都来不及开,直接从窗口爬了出去,搀扶起江玄,道:“走!我扶你去兰香池泡灵泉。”
江玄虚弱道:“多谢。”
姜虞架起江玄,让他将大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扶着他进入兰香池,看他疼得如病弱西子一般,竟是连脱衣解裳都做不到,只好忍住羞意,替他除去衣物,然后再扶着他滑入最大的灵泉池中。
江玄靠坐在池边,双臂展开,枕在池沿上,后颈微仰,将头嵌入池边的石枕之中,仰首看着姜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