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什么时候会出现我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他一定会来。就为了流光剑,他也会过来看个究竟。
我抬头看了看屋顶被戳开的大洞,对众门人正色,“记住,以后我们要爱护客栈,千万不要在别人的房顶打架,等他们进屋了再痛宰不迟,来个瓮中捉鳖。”
几人满脸赞许神色,“门主说的是。”
水东流嗤笑一声,“不想赔银子直说就是。”
我踹他,“不许拆台。”
痛心疾首到掌柜那赔了一大笔钱,心都在滴血。虽说莲花玉佩可以取很多钱的样子,但还是心疼。我果然没有做土豪的豪气,守着一亩三分田就心满意足了。
水东流去马厩取马车,我站在客栈前头等。忽闻喧闹,往那边看去,顿了片刻,竟然是武林同盟的人赶到这了。偏身躲到柱子后头,或许还是大白天,他们并没有要歇脚的意思,仍在赶路。
为免和他们同路,我选了一条偏僻小路继续往前。
下个小镇就到家了,附近的路我都熟悉。这路之前我不敢走,如今武力值爆棚,又有门人保护,还有……水粽子,那有什么可怕的。
结果在我小憩短短半柱香后,就发现水粽子又走错地方了。我忙瞪大眼往前看,还好没看到什么石碑红字。愤然接过缰绳,他才是我人生的敌人,一点都不可靠好嘛。赶回正道,回到熟悉的小镇已经天黑了。打听了下说同盟的人已经找地方住下,我和水东流才在别的客栈歇脚。
到柜子那里拿客栈都会备用的被褥,铺到地上准备睡觉,水东流诧异,“哟,渣渣,你今天怎么这么乖,教我于心何忍。”
我看了看已经脱鞋愉快坐在床上的他,咬牙,“你哪里表现的于心不忍了?!”
水东流朗声笑笑,倒身躺下,“还是床舒服。”
“哼。”我愤然躺身,滚了几圈倒也没不舒服。见水东流往门那走去,不知道做什么。
他开了门,侧身藏在门后,“小二,给我抹布。”
我眨眨眼,他该不会是……那修长的手接过抹布时,手指轻轻一触,已立刻将门关上。
砰~
又变成小粽子了。
我立刻飞奔过去扛起他,就差亲他一口,“水粽子你真是太可爱了。”
水粽子直哼,“果然还是做坏人比较开心。”
将换好衣服的他塞进软绵的被窝,钻了进去,毫无压力,心情舒畅无比。
水粽子睡觉非常不老实,老踹人。一不小心凑的近了,一脚被他踹醒,真想找绳子把他绑起来。醒来就睡不着了,有些内急,摸黑穿鞋,披了衣裳去后院解手。刚从茅厕出来,就见一人站在院中,月光打在他背影上,心头咯噔,庄世正!
转念一想不对,同盟的人不住在这家客栈是一点,另有一点是,他的伤绝不可能好的这么快。对!是玉狐狸呀。
我轻步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狐狸。”
他蓦地转过身,背对月光,一瞬面庞上的神色几乎隐没在夜色中。我哼声,“你很逍遥嘛,不赶紧去衡山,竟然在这里看月亮。”
他微微蹙眉,我扯扯他的衣袖,“流光剑呢?”
“果然……”他唇角勾笑,一把扣住我的脉门,“说我偷走流光剑,嫁祸于我的就是你这妖女。”
我愣了愣,“你是真的庄世正?”
他冷笑,“否则你以为我是谁?莫非你让人假扮我,和他串通让他带走剑?”
我稍一提气,以内力直接将他轰开,就算流光剑不在我手里,他也不是我对手,“你的伤竟然好的这么快,可今日听你们过路议论,你还负伤躺在车里……你骗了同盟?”
庄世正拧眉看来,“之前一直怀疑你是否真的听得了什么,如今看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
“本来我是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了。”我冷冷盯他,“我让那人易容成你的模样佯装是你偷走了流光剑,但这件事还没有昭告天下。可你刚才却知道……而我唯一有透露的,是今天来刺杀我的人——舞门。你跟杀手组织有勾结!否则你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
庄世正手握成拳的声音听的分外清楚,这家伙果然跟舞门有瓜葛,他冷笑,“我看错你了,阻碍我大计的人,不是盟主,不是少林也不是华山,而是你这小丫头!”
我抖腿看他,“有本事来抓我呀,你打不过我你不是不知道。”
他的脸上忽然绽开诡异笑意,像突然看见一朵昙花一瞬开放,“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如果加上舞门门主,又如何?”
突然有风从后面扑来,没有半点杀气和戾气,平静的就像是一道平淡无奇的晚风,这种对手才最可怕!我往侧边闪,不想对战,脚下刚动半步,一个高大的人已挡了路,我抬头看去,是个老者,冰髯雪鬓,面庞却不显老态。只是低头看来,已觉压力。
他开口问道,“不跑了?”
我咽了咽,“跑不过,不跑了。”
太师父说过,打不过对手又逃不走时,就以识时务者为俊杰为宗旨。
他笑了笑,“倒是个懂事的。在下常元青,舞门门主。听闻姑娘手中有流光剑,可否拿来一看?”
呸呸呸,到了你手中不是嘎嘣脆被你断成两截,就是被你据为已有了吧。我含糊应声,眼睛四下看去,可爱的门人你们在哪里啊。
常元青淡笑,“你在找飞门的人?他们已被我的手下擒住,不必找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他又说道,“你也算是有本事,竟然能找到他们保护你。可只请几个人,根本是以卵击石。”
我哪里敢说自己的义父是慕班,哪里敢说自己是正经八百的飞门门主!
常元青说道,“流光剑在何处?”
“房里,我去取。”
庄世正立刻说道,“常门主不可被她所欺,魔教教主水东流就在房里,他们二人联手,我们胜算不大,必定要惊动不远处的众门派。”
我摊手道,“水东流白天就丢下我了,屋里现在只有一个小屁孩。你们要是不信,就先让手下去看看。而且他要是真的在,我刚才就大喊一声了,何必现在去屋里。”
常元青抬手轻扣,那屋顶已有黑影从窗户进屋。一会就将小粽子拎了下来,连同流光剑也拿来了。我忙去抱他,将他护在一旁,示意他不要说话。
剑已在常元青手中,那苍老的手接过剑时,在月下映照的影子,隐约可以看出他的手在抖,许久,长叹,“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