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踢被子,一晚上踢很多次被子,有时候踢得猛了还会直接踹到地上去,然后敬长生就会细心地把被子捡起来,重新给她盖上。李思念再踢,敬长生就再盖,反正他一晚上不睡觉,很闲。
对于给李思念盖被子这个活动,敬长生乐此不疲,就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小游戏。可现在李思念居然不踢被子了,没有小游戏玩,敬长生有些无聊,只能剪纸人。
他剪了一只又一只纸人,甚至想着李思念的模样替她剪小像,只不过他大概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觉得这个小像跟李思念长得像的人。
如果李思念睡醒后看到了,一定会咬牙切齿地询问:请问敬道长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小像的眼睛会长在眉毛上?
不过从敬长生对着那张小像眉眼弯弯的模样,就会知道他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剪得真好,下次还剪。
翌日初晨,曦光渐升。昨夜听李思念说想吃红糖醪糟粉团儿,所以敬长生一早就下去买了端上来。
刚出锅的红糖醪糟粉团儿还冒着热气,散发出红糖特殊的甜香,混合着一股淡淡的糯米香味和米酒气息。敬长生好奇地尝了口,心道,软糯香甜,怪不得李思念会喜欢。
因无法吞咽,他本来是要吐出来的,可那粉团儿却顺着喉咙跟坐滑梯似的滑进胃里,一阵温暖,就跟当时用李思念的身体吃饭时一样的感觉。
他想跟李思念分享这个好消息,可是李思念这个懒虫现在居然还在睡觉,她以前明明起得挺早,不至于太阳全部升起后还埋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李思念,李思念,起、床!敬长生推她,想把她叫醒,可是她还是紧闭双眼,连秀气的眉毛也紧皱成一条麻绳。
不太对劲。她的脸好红,张着嘴唇似乎在很艰难地呼吸着。
敬长生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拉下来,琥珀色的眼瞳中闪现出一丝慌张。伸手往她额上一摸,全是冷汗。可她的额头又很烫,这是怎么了?
感觉身体在被猛烈地摇晃,原本昏沉的头被摇得更加痛,摇得脑浆都快把大脑褶皱给撑开了!李思念现在很不清醒,迷迷糊糊一睁眼便看见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担忧又好奇地望着她。
嗓子也好痛,我这是中邪了吗?李思念问,她现在浑身乏力,因为在书里的世界,所以合理怀疑是中邪。
那些东西不敢。敬长生说着用衣袖去擦她额头和脸颊的汗。
也对,身边站个活阎王,哪个鬼也不敢来吧。
她还出了好多汗,浑身都是汗,冷汗,黏糊糊的,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这一觉睡得很不舒服,可就是昏昏沉沉醒不来。
你脸好红。敬长生接着说,额头也好烫。
这种症状吗?李思念头昏脑涨地想,那她肯定是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在那破屋里受了冻,之后又淋了雨,吹了风,头发没擦干就睡了,甚至例假还没走。啊这么窒息的骚操作她不发烧谁发烧!好痛好晕好惨一女的。
眼见着李思念又要睡过去,敬长生两只手捧住她饱满但现在正逐渐由红变白的脸乱揉着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李思念又不理人。
又被揉醒,李思念打起精神,是发烧了。
绝对不能再睡过去,头这么晕,要是再睡过去八成就真的醒不来。古代医疗条件那么差,她不会因为这点伤寒翘辫子吧?
发烧?敬长生似乎对这个词很陌生。这很正常,毕竟他几乎从未在人世真正地生活过,很大可能不了解疾病,甚至可能压根就不知道生病是怎么一回事。
发烧就是伤寒,生病了。李思念嗓子痛,只能用简洁的话语解释。
会死吗?敬长生问,声音几乎在颤抖。他不了解病痛,但听人们常说,生老病死,病字后面跟着的就是死字。
被敬长生这个问题吓到,想什么呢,就是发个烧。虽然在古代,但这是书里的古代,应该不至于死吧
听他的语气,好像很在意这个。也是奇怪,他之前对生死似乎从不在乎,还问过她死是什么。
不会。李思念说。
得到这个答案,敬长生明显松了一口气,人要是生病了,该怎么办?
看大夫,吃药。李思念勉强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按在此刻揉着她脸的敬长生手背上,长生,带我去吧。
敬长生倒是听话,动作也迅速,李思念被他背在背上,然后看着他踏上窗台,一跃而下。
此时的李思念:!!!
她是个发高烧的病人,哪能被这么吓。这客栈有五层,他们的房间就在最顶层。被敬长生背着跳楼就像升到顶层的跳楼机忽然急速下坠。有谁会发着高烧去坐跳楼机啊!
虽然敬长生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但李思念觉得自己在那一刻仿佛丢了半条命。
噔噔噔,敬长生边跑边问,哪里可以看大夫?
很快就抵达镇上唯一一家医馆,他跑得很快,不到三分钟就到达目的地,就是李思念有些难受,她快被颠吐了。
李思念:
她要是还有力气站起来,必不会让敬长生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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