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那军士一眯眼,脸色不善的道:“你这老小子不老实啊,什么北边,将话说清楚了,到底从哪儿来?”
张虎心觉不好,可又不明所以,想了想说实话从哪儿来似乎没有什么忌讳的事,便老实道:“军爷息怒,军爷息怒,小的想军爷在这大城里当差,那边陲小城又破又小定然没听说过,这才没有说清楚,小的是从莫州来的。”
“莫州?”那军士顿时一惊,嗓子都拔高了,旁边不少人都看过来,那军士这才后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收敛了下神色,看着张虎似笑非笑道:“你这人不诚实啊,什么边陲小城?小爷我在洛阳城当差,见多识广,什么地方的人没见过,即便你是从蛮子的地盘上来,小爷我也是听说过的。”
张虎见军士态度不善,忙堆着笑奉承道:“军爷说的是,军爷说的是,是小的眼拙,没能看出军爷见多识广,还请军爷原谅小的。”
那军士见张虎如此知情识趣,怒意就减了不少,往前后看了看,见他们耽搁了这些时间,不少人怨声载道,张望不止,便挥挥手先让车队过了,自个儿将张虎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你既是打莫州来,又是在莫州得的稀罕货,想必莫州出的香花露你也有了?”
见军士这幅神神秘秘的模样,张虎哪能不明白他一惊一乍是为何,顿时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也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堆着笑道:“有的有的,小的掏空了家底,就是听说这香花露香胰子大户人家都争着抢着买,这才托人好不容易弄了一车,小的看军爷面善,想结个善缘,就是不知军爷看不看得起小的。”
这是听明白他的话,要送他了,那军士心领神会,看张虎也顺眼了许多,只是这城门口人多眼杂,说了这么些话已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就连与他一起当差的同僚也不住张望,只好忍耐下心中的喜意,小声叮嘱道:“我今日一日都在城门处当差,你进城落脚后就派个人知会我一声,待我下了差就自去寻你。”
张虎没想到进到洛阳城什么都还没做,就有人自动找上门来,顿时心里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忍了又忍才没在面上露出一丝半点,不停地点头道:“小的省的,一落了脚,就派人来告知军爷。”
一番话,说的两人皆是心满意足,各自离去。
张虎去追几个军士假扮的商队,那军士也自回去当差,今日与他一同在此处当差的军士早在他同那商人说话时就心中好奇不已,待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问:“秦五,你跟那老小子说什么呢,看他那点头哈腰奉承的样子,只怕得了不少好处吧,今儿个下差之后你可得请我吃酒。”
秦五就是同张虎说话的军士,闻言神秘一笑,凑近了同僚,压低声音道:“请吃酒算什么,老哥等着,待明日下差,弟弟请你去看小海棠跳舞,再让老哥一亲芳泽。”
这下轮到那同僚吃惊了,道:“你这是被塞了多少银两?看那商人名不见经传,穿的衣服也不是名贵的,竟是哪地的大商贾不成?可既然是大商贾,又为何像个活计似的自个儿走路,连个车也不坐。”
秦五摇摇头,笑道:“老哥与弟弟我在此处当差一做就是数年,什么大商贾没见过,哪里会值得弟弟这样高兴,老哥可知晓那商贾是打哪儿来?”
“能打哪儿来?”那同僚不以为意,随口道:“听你这口气,无非就是扬州,长安,难不成还是从莫州来不成?”
现下洛阳城谁人不知莫州制的东西稀罕,也值钱,不是没人想过从莫州弄些来卖,只是不知那顺王是什么毛病,竟限制了与他签过契约的人才能卖,其他人任你捧着再多的银子,也是边都摸不着,就为了这事,洛阳城多少商贾私底下骂顺王脑子有病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香花露香胰子才供不应求,每日都能看见卖这些的铺子门口挤满了大户人家的下人仆从,若不是怕堵着路,影响大官老爷出行,只怕整条街都挤满了。
那同僚想着,就忍不住幻想起来,要是他能得一块,别说是小海棠,就是洛阳城里的花魁诗画,说不得也能一睹真容。
那同僚正想的心猿意马,就见秦五抬起手拱了一拱,笑道:“哥哥真是好生聪明,弟弟心中佩服。”
同僚顿时愣了一愣,片刻才回过神,欣喜若狂道:“你的意思,那商贾是从莫州来的?”
秦五得意道:“正是,弟弟我听他说从北边来就有了预感,逼问了一句,果然如弟弟所料,他们正是从莫州来的,车上装的别的没有,就是那香胰子和香花露,那商贾还说看弟弟面善,想与弟弟结个善缘,说待他们在城中落了脚,就派人来知会弟弟一声。”
那同僚没想到刚还幻想着,这么快就能心想事成,顿时激动的手都颤抖了,拽着秦五往偏僻的角落一站,赔着笑脸道:“秦五,哥哥我平日里待你不薄吧,上回你懒怠操训,队正要打你板子,还是哥哥我替你说了好话,才保住了你的屁股,现在换做哥哥有求于你,弟弟可万万不能推辞啊。”
秦五与他交好,自然不会拒绝,再者白来的东西,又不用他掏钱,哪会心疼,因此闻言笑道:“哪能呢?哥哥平日里这般照应我,弟弟有了好东西,自然要与哥哥分享的,不止是哥哥,就是队正那里……”
秦五做了个你懂得的眼神,又拱了拱手道:“弟弟此番能否得偿所愿,可就全仰仗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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