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在这种小城镇里,就是拉到王都去比较,她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赵忱临虽知道自己气头上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此刻一点也不想在她面前落了下成,他不接腔她任何有关正事的话题,倒是吵架的事一点不落下,只用挑剔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乏善可陈、不过尔尔,想来殿下流落在崇覃山时应该没见过多少姿丽,这才会让你这样的小女子钻了空。”
若是别的女子,此时定是羞愤交加,即便不服也只会红着眼睛自我辩解几句。可嵇令颐从小在山里长大,性格恣睢惯会吵架,秉承着与其陷入自证清白的诡辩不如勇于出击攻击他人的宗旨,她毫不客气道:
“那赵王就不一样了,从小见多识广有比较,盖因为自己弱如扶病、纤纤弱质,哪都瘦弱,所以看别人才觉得哪都丰腴哪都粗。”
赵忱临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放肆!”
那纤纤弱质本是形容女子的话,且嵇令颐不仅骂他病秧子,话里话外还都是意味深长的讽意,赵忱临岂会听不出来?
她一个女子,怎么敢说出这等放浪狂妄的话来?!
赵忱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站在暗道楼梯中间,光只映照出他半张曲线硬朗的侧脸,此时阴鹜森然,透着盛怒下令人窒息的诡异的静,他袖中手里招式已起势,骨节凸起,只觉得合该把她拖下去打死了事。
一边的青麾恨不得切了自己的双耳夺门而出,努力蜷缩在阴影处当一只哑巴缩头鹌鹑。
他刚才为什么不跟着亲兵卫一起走啊!!留在这里干啥啊!!!
可嵇令颐还没完,她瞪着她那双剪水双瞳,说道:“是赵王先无理取闹指手画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无需我再赘述,方才若非我假借身份招待李逞等人,赵王恐怕也只能做一锤子买卖,哪能知晓什么军力布防图。”
“哦,是吗。”赵忱临冷笑,“你是真心为本王办事?”
嵇令颐有些心虚,但面上仍然强自镇定道:“自然。”
“好。”赵忱临突然展颜笑了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他顺着楼梯下了两阶在她面前站定,嵇令颐甚至可以闻到他衣袍上淡淡的熏香。
他垂眼瞧了她一会儿,干脆利落:“那底下的冰棺,就交由你带出蜀地了。”
嵇令颐面容扭曲一瞬,想起李逞之前信誓旦旦地说“赵王早就安排好了”,原来是打着这主意,心里狂骂她是临时为他卖命但从没想着为他送命。
不过她点头应下了,只认真道:“赵王既然要对蜀地出手了,希望莫让百姓太难过。”
赵忱临扬眉:“我要一座空城做什么?你若真心实意,我自然能保住崇覃山安然无恙。”
嵇令颐知道他耳目众多,也不再废话:“唇亡齿寒,是整个蜀地。”
“可。”
赵忱临出暗道时面上看着还阴沉无比,见到李逞等人才转而带笑,几人推杯交谈气氛热烈,而青麾忽然福如心至,提着边上的食盒默默下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