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办事不利,这猪肝看着鲜嫩,下官愿意双倍赔偿!”校尉往边上抬抬下巴,手下立刻兢兢业业地将袋装的药材重新垒在车上。
“这怎么行,该是多少就是多少,我又不是来讹钱的。”嵇令颐莞尔一笑,“大人朝督暮责、规行矩步,一言一行都是为了黎民百姓。”
校尉见她如此识时务,脸上的笑真心起来:“是,贵人能理解下官的处境真是太好不过……”
“所以抹掉零头,算个五百两银子吧。”嵇令颐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那算盘在她葱白的手指下叮叮当当地响了几声。
“多……多少?”校尉表情一变,结巴道。
“五百两。”
“贵人说笑了。”校尉几乎要跳起来,扯着嗓子,“赔的是市价,不是狮子开口价。”
“自然是市价。”
“这是些普通药材,又不是鱼翅燕窝,怎么可能是这个价格?”校尉认定嵇令颐在无理取闹,压低了声音说,“刚才是下官失礼了,贵人有气也不能无理取闹,都是奉命行事,请贵人不要为难我们底下办事的。”
嵇令颐一扬眉,认真道:“我最开始就给大人看了路引,表明了自己要去毗城,这些东西都是要带去那儿救命的。现在只要是地里长的东西价格都不可同日而语,且变化飞速一日比一日离谱,有些作物早就有市无价,再也买不到了,大人觉得我这价格有问题吗?”
她一指碎冰棺:“且不说路上运输和存储的溢价费用,大人拿着彰城的价格来赔偿我运到毗城的货物,这才叫‘狮子大开口’。”
“我……这……”
“况且大人怎么能说我为难、说我无理取闹?”嵇令颐大义凛然道,“如果这些东西是进了我的私囊那自然意思意思便算了,可大家都是为了黎明百姓,那每一文钱都要算清楚了!这钱不是普通太平年代的一个数字,这可是救命钱!”
校尉被说的哑口无言,他脸上像是被烈日晒红了似的往下淌着汗,胡乱擦了几下赔笑道:“听闻贵人之前暂住在高府,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其实说是官府赔偿,最后还是菩萨心肠的高夫人垫的银子。”
他本想着拉出高夫人的名号能让嵇令颐有所收敛,正常人都不会想在蜀地得罪高府的,谁知嵇令颐一听这话欢喜道:
“那太巧了!夫人潜心向佛,爱民如子,先前就在说往日投进香火里的银子要是用在百姓身上更能积福。劳烦大人将此事传话回去,急事急办,今儿我们就在附近留宿一日,等夫人的回信。”
她别有深意地一字一句道:“夫人腰椎受伤,若是不方便,令颐可以亲自回趟高府要说法……正巧自打夫人身体不适后我还未亲自探望过。”
旁人不解其意,校尉更是觉得这女子嚣张跋扈,不懂圆滑。
他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更不信高夫人会依了她的要求,当即踢皮球:“那只能叨扰高夫人了,下官不敢做主。”
嵇令颐好说话地点点头,命孔旭叫个人一同回高府回话,她轻飘飘地要求:“刚才大人与我的对话,要一字不漏地复述给夫人。”
她说完就上了马车,程清淮将马车拉到一边,一众人马都悠闲地停在庇荫处休息。
校尉见嵇令颐刚才说要在这留宿一夜等消息,可回话人走了后连客栈都不找,就在一旁候着,显然是笃定高夫人立马就会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