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人!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狗东西,他就是想逼她站位,让她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嵇令颐有苦说不出,梗在那儿一动不动。
第75章
见嵇令颐坐在桌旁一言不发似是默认,蔺清昼从愠恚失望逐渐沉淀为覆水难收后的冷漠。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回头,再不言语。
总归不是公主,再如何,也与他无关。
只是胸腔里又堵又闷,他今日没有心情下棋,几次出现低级失误,更别想能下出什么精妙绝伦的一步棋,若是让那些士子见到估计各个都要大跌眼镜。
又下几步中规中矩的棋,又慢又乏味,对上赵忱临这种喜筹八方变幻的对手自然不够看。
蔺清昼拧着眉,忽然将手中白子扔回翁中认输,霍而起身将棋盘往边上一推,棋子跟着移位,一同撞到那些落了一层灰的经书。
“咚——”的一声,经书被棋盘挤落掉在地上,书脊散开,摊开那页正是世尊告诸比丘:“于色不知,不明、不断、不离欲,则不能断苦。”
他根本没有看到经书那一页,他无心再关注其他什么东西。
一个八字没一撇的医官罢了,十有八九不是皇室血脉,他何苦纠结担忧。
也许是赵忱临故弄玄虚乱他心神,要是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民间皇子公主断了与四公主的婚事,那才是因小失大。
不就是写一份祝词么。
蔺清昼翻开庚帖粗略扫了一眼,什么东西也没记进脑子。习惯使然,他硬逼着自己又细细读了一遍,不过是些生辰八字和祖宗籍贯之类,却看得人精疲力竭。
赵忱临早已在一旁备好笔墨,蔺清昼一手执笔,都未舔墨就落了笔。
一笔一画,除了微弱的水渍什么都显示不出来,蔺清昼紧皱着眉,复又描了一遍,才恍然惊觉自己未蘸墨。
又去砚台舐毫,这回又多了,第一笔下去骤然晕开一团黑雾,他也不管,只沉着脸速速往下写。
蔺清昼站在案几旁,甚至都不愿意坐下好好斟酌一番,他写的简短,都是些套话,敷衍至极。
最后一笔收完,他连晾干墨汁的时间都等不及,当即就要合上这份让他心烦意乱的庚帖。
一只手蓦然出现在视线中,赵忱临三指下压,牢牢地按住了庚帖,动弹不得。
窗外风起,从细缝中飞速钻进来,将地上的经书吹的呼啦啦作响,眨眼间就将整本书翻完了,仿佛走马观花行完了俗世一生。
案几上的庚帖被风一吹,墨迹一点点渗至下层熟宣,最后干透。
蔺清昼抬头,见到赵忱临神色淡漠地抬眸睨着自己。
他再无方才那些似是而非的笑容,眼眸漆黑,面覆寒霜,就像把棋局上反挑定天下的慑人气压笼在身侧,有一种平静的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