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庄笙皱眉,无法理解,搅风搅雨,布局多年,最后就是为了毁掉一个跟自己不相干的国家?典型反社会人格吗?不,这样的,是反人类了吧?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呢?
孟衍抬起庄笙下巴,凝视他的眼神无比幽深,那是因为,他的人生太无趣了。
庄笙愣了愣,不停地犯罪,视律法如无物,视人命如草荐,现在更是挑起一国战争,可能会导致成千上万的人死去,只是因为感到无趣?
他知道变态杀手是通过伤害、剥削和cao控他人来获得愉悦感的,而这也是他们获得愉悦的唯一途径。
a先生是变态杀手中的终级版本,一般变态杀手靠简单的杀戮获得满足,而他需要的是,成批量的屠杀。
笙笙,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但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出事。不然
不然什么,后面的话孟衍没有说完,他低头用力吻住庄笙,将人牢牢扣在怀里,吻得有些激烈,仿佛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骨血里去。
庄笙能感受到他的担忧,他伸手搂住男人腰身,仰起头乖乖承受。
5白骨的自语22
庄笙带着菲易诺的尸骨去见安比曼,这次孟衍跟着一块儿来了,只是没有出现在安比曼面前,而是潜伏在周围,准备一旦庄笙遇到危险,就带人不顾一切闯进去。
笙笙,你记住,一旦安比曼想动手,你尽量拖延一点时间,我会来救你。
孟衍摸了摸庄笙的头,不厌其烦地再次叮嘱一遍,而庄笙也没有不耐烦,认真地跟他点头保证。
我知道,衍哥哥,我是想尽力阻止战争爆发,但同时也不会让自己白白送死的。
宽敞的大厅突兀地摆放着一口棺材,空气安静得有些吓人。
安比曼一动不动端坐沙发上,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短短两天不见,她眼中布满血色,面色苍白,下巴变得更尖了。
周围全是背着枪的武装士兵,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盯着站在正中的庄笙,只要他一有异动,或安比曼一声令下,绝对会被打成筛子。
你说这棺材里装的是菲易诺,我真正的弟弟。不知过去多久,安比曼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不含一丝感情。
庄笙平静道:是。
你怎么证明?
菲易诺小时候从高处摔下来过,右小腿骨折,这具骸骨的右小腿,膝盖往下四寸,有一处半寸左右的裂痕。虽然颅骨额头的位置也有裂痕,但那应该是临死前受到重击所致
够了!
安比曼一声冷喝打断庄笙,她虽然竭力维持声音的冷淡,但庄笙还是听出了声音里一丝颤抖。
安比曼从沙发上站起,面无表情走到棺材边,最后还剩两步停下不动。站得近了,庄笙发现她垂在身侧的手在抑制不住地轻颤,心中暗叹一声,庄笙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递到安比曼眼前。
这是在他身上发现的,大概是唯一留下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那是一根红色的手绳,磨损得有些厉害,但能看出编法精巧,不是那种地摊上几毛钱的批发品。绳子是普通的绳子,大概正是因为不值钱,所以才被留了下来。
要知道,这具骸骨身上原本的衣服都被扒了,就裹了一张破旧的毯子。
安比曼红着眼,颤抖地接过那根红绳,死死地盯着看。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地将红绳握在掌心,用力地攥住。
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到棺前,低头看向棺里的骸骨,安比曼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脸上所有的情绪一扫而空。
她声音干涩嘶哑,一字一顿地问:谁杀的?
不问怎么死的,而是问谁杀的,短短三个字,饱满杀气。
庄笙看着安比曼的眼睛,你弟弟的死是一场意外,他当年自己逃了出去,意外卷入一场地方冲突,受了重伤,无药医治,这才死的。
你住口!安比曼冷眼扫来,声音冰寒无比,如果不是拉斯艾本要抓他,他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意外!所有伤害过菲易诺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安比曼抬起一只手,立马有两名士兵上前架住庄笙。
看在你替我找回弟弟尸骨的份上,我不杀你,回你该回的地方,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庄笙脸色一变,急切地说道: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你不能因为你弟弟的死而迁怒其他无辜者,那些都是你的同胞,你难道真的忍心将他们拖入战火中吗?
还有那个假的菲易诺,真心拿你当姐姐,在他心目中,你是这个国家的英雄,如今,你要亲手毁灭这个国家吗?!
安比曼神情漠然地站在棺材旁,仿佛没听到庄笙的话一样,眼神毫无波动。
士兵拖着庄笙往外走,庄笙见安比曼打定了主意要开战,急得不行,冲口喊道:
知道导致菲易诺死亡的那场冲突是怎么回事吗?是你引起的!你为了争夺米萨其的控制权,派人驱逐当地武装力量,双方不顾平民死活在大街交战,很多无辜百姓死在那场冲突中,其中就包括你弟弟!
', '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大厅空荡荡,所有士兵都退了出去,除了摆正中央的一口棺材,就只有庄笙与安比曼两人。
安比曼背对庄笙,一手按在棺木边沿。
庄笙站在几步外的地方,他望向倚立在棺材边的安比曼,眼神慢慢流露出一丝悲悯。
菲易诺是想回来找你,他怕暴露身份引来拉斯艾本的人,所以决定隐藏身份自己回家。经过米萨其时,没想到当地暴发了枪战,他被流弹打中腹部你可以看下右边肋骨位置,第四根肋骨被打断了。
安比曼视线落在棺内尸骸的腹部位置,骸骨保存得非常完整,能一眼看出第四根肋骨是断裂的。
按在棺沿的手猛地用力,手背青筋暴起。
交战结束后,很多平民死于乱枪之下,尸体随处可见,没有人管。有人开始搜刮尸体,一个女孩发现一具衣着体面的尸体倒在墙下,她很高兴,以为能找到点值钱东西。结果在她扒尸体时,尸体睁开了眼睛那个人还没死,只是伤势很重,不及时救治的话,不久后也会失血而亡。
米萨其只有一家医院,而且已经被人民军占据,当地人称其为叛军。他们不相信人民军,也不敢去人民军占据的医院当然,军队那些人也不在乎平民们的死活,毕竟之前交战时,当地民众是站在政府军一边的。
女孩守在那人身边,想等他咽气了再搜刮战利品,那人取下手上一枚红宝石戒指送给女孩,说希望她能帮自己一个忙,戒指是报酬。女孩以为那人是想让自己救他,结果那人说,想让她叫人把自己抬到山上可以看日出的地方。
女孩看那人长得漂亮,又说死后会把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送给她,于是点头答应了。她找来一辆板车,推着那人上了山。
那人没有等到日出就死了,他受伤太重,失血过多,当天傍晚太阳下山后不久就咽了气。临死前,他让女孩把自己放在面朝北的方向,女孩问他,是不是家在北方,他说是的。女孩问他为什么要到山上来,以他的伤势根本等不到日出
那人说,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不想尸体被堆在一起烧掉,那样的话,他的姐姐就找不到他了。放在山上的话,或许能够保存住尸体,这样说不定哪天,姐姐可以找到他
在他死后,女孩把他移到了一个石洞,拿走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只留下那根手绳便离开了。
之所以留下手绳,是因为那人说过,手绳是姐姐亲自编了送给他的。分别前,他惹姐姐生气,如果再弄丢这根手绳,姐姐一定会更加不高兴。
庄笙的话说完,大厅恢复安静,只有一道压抑到极致的隐约啜泣声响起。
背对庄笙站立的安比曼,那始终挺直的背脊,像是忽然无法承受住重压一般,深深地弯折下去。
主要城市间的公路上,随处可见运载士兵的军用卡车,仿佛整个国家的士兵都被调动了起来。还有来自各国的雇佣兵,肤色不同的人坐在同一辆卡车上,没有人笑闹,一个个都沉默地擦着自己的武器。
这一次,是真正的全国范围的军事集结,不像上次那样,只有安比曼和拉斯艾本两大主要势力拉出火拼阵势。
到现在,安比曼的人民军与拉斯艾本的政府军都集结的差不多了,剩下那些附属于两方的小势力,也都纷纷集结自己的武装力量。
一些中立的武装势力,收拢防线,一心守好自己的地盘,不想被波及。
整个x国,风雨欲来。
一身军装的安比曼,笔直地站在飘窗前,经常坐的藤椅不见了,书房被清空很多,中间摆放着一个嵌金丝楠木的棺材。
棺材很大,占据了小一半的书房。
安比曼手中拿着一张烧毁过半的纸张,那似乎是一张信纸,被烧去了大半,只剩一片纸角,上面写着一些字。
安比曼举着那半片信纸,目光久久定在上面,很长时间一动不动。右手拇指的祖母绿板指不见了,露出衣袖的手腕,隐约可见一根红色细绳。
映着窗外的阳光,信纸上唯一保存完整的一句话,就那么直刺刺地呈现在她眼前。
姐姐,我等你接我回家。
赫米雅克。
墓园,新立的墓碑前。
贴在墓碑上的照片能看出是名很年轻的男人,但却没有五官。
一名挺拔儒雅的中年男子静静地驻立在墓碑前,手里拿着一幅画,他垂眸注视着那幅画,很长时间没有移开目光。
男人站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
大公,时间快到了。
男人弯下腰,将那幅画轻轻放在了墓碑前,用一块小石头压好,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开墓园。
那幅画,画的是荆棘丛中的一朵玫瑰花。
而墓碑上,只刻了一句话:
他来过这个世界。
5白骨的自语23
那天将菲易诺死亡始末的详细情况说给安比曼听之后,庄笙就被关
', ' ')('了起来。听看守他的士兵谈话,安比曼似乎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不许任何人打扰。
一直过了两天,庄笙才被放出,再次见到安比曼说被放出来其实也不太准确,准确来说,应该是他换了一个关押地点,从之前的那个房间,改成了安比曼的书房。
在这期间,庄笙接到过孟衍传给他的消息。孟衍告诉他,他已经做到了最好,之后就待在安比曼的府邸,这个地方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等所有事情结束之后,他会来接他。
庄笙自嘲一笑,他真的做到了最好吗?
看整座府邸进入备战状态,庄笙就知道,安比曼依旧执意发动战争。一旦爆发大战,个人力量有限,什么都改变不了。
相比前几天的繁忙景象,现在的将军府邸显得安静许多,来往进出的人少了因为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士官和将官也都已经到达该到的位置。
现在的将军府邸,像一头钢铁怪兽,被从里到外武装起来。
尤其书房,里三层外三层,铁桶似的包围起来,除了安比曼的士兵,庄笙还看到国际雇佣兵的身影。书房之外,整栋府邸,也安排了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
照目前这个配制防御,即使来一个团也攻不破这座府邸。
设下这样严密的防御,却不是为了安比曼本人的安全,而是为了守护一口棺材。
安比曼一身军装,准备亲临指挥前线,临行前,她指着书房中间的棺材对庄笙淡漠地说道:既然是你带回来的,那就看好了,若有差池,你也不用回国了。
庄笙:
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在安比曼带着自己的亲卫军出发时,离府邸不远的一栋高楼,全副武装的孟衍面沉如水,缓缓收回望远镜。
组长,该出发了。他身后,一名同样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低声提醒一句。
孟衍没有说话,隔着宽大的落地玻璃凝视不远处的白色建筑,凝重的背影像一座沉默的大山,任凭风吹雨打,千年万年,默然守护。
身后的雇佣兵顺着孟衍的视线望过去,声音坚定,组长,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决不会让庄组长出事,一定安全地等你回来。
半晌,孟衍缓缓开口,听不出任何情绪,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利落地转身出发。
留在原地的雇佣兵望着孟衍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小声嘀咕道:看组长这依依不舍的模样,还真是爱惨了庄组长啊,难怪华国有句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说完又狠狠咒骂了一通a先生,要不是这人搞事,组长又怎么会被迫与自己的爱人分离。
组长出发前说的最后一次,就是指跟a先生的最后一次较量吧。这一次,组长一定会彻底击垮a,世界从此之后将少一个终极变态。
祖门大桥。
x国最著名的桥梁,横跨境内最大的一条河流海勒拉底河,平时桥上来往车辆穿行不息,是国民心中标志性的建筑。
x国虽然年年战火不断,飞机大炮炸平了一个又一个地方,却没有哪方势力敢轰炸这座大桥。
一是不愿自毁长城,二是无法面对国民怒火。
偶尔发生战争时,周边地区会实行军事管制,大桥上除了军方车辆可以通过外,其余人等一律不许通行。
但,也有例外的时候。
一辆越野车畅行无阻地由远及近,一直开上空空荡荡的桥面,最后在大桥中间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黑色的军靴从车门跨出,有力地踩在地面。
大桥上,有人凭栏而立,望着风平浪静的河面。听到车门关上的车响,那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见到老朋友似的熟稔笑容,亲切招呼。
来了。
穿着黑色作战服的孟衍,随意抬手看了眼表上的时间,然后散漫地往车身一靠,从口袋里掏出根烟,点燃了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这才撩起眼皮,淡淡扫了眼跟自己打招呼的人,又很快收回。
嗯。
态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