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哧笑出了声,如果每个中国人都这么吃饭,恐怕人人都能上清华北大了,不,耶鲁都绰绰有余。
他用手比量了一下筷子,最后确定了一个位置,谨慎地固定在右手拇指食指与中指之间,然后用靠近中间的部分去挑战第二个丸子。
看到他竟然成功的固定住了丸子,我险些以为他说不准会成功呢。
结果,丸子胜,它又成功滚到了地上,和它的另一个丸子朋友撞在了一起。
“放弃吧spencer,需要我帮忙就说一声……”我觉得我已经吃的半饱了,可他还在和丸子作斗争。
“也许是我的计算有了误差。”他再换了个角度,重新挑战丸子大军。
丸子依旧胜。
你够了,spencer!
我真拍再下去他要开始加入地心引力、地理磁场和加速度了,甚至搬出天平计算丸子的质量与形状的关系。
“亲爱的spencer,如果你再把第四颗我亲手做了一下午的丸子给赶到地上,我们接下来一年的晚饭都用筷子吃。”我着实为忙活了半天做出来的菜心疼,但对他笑得一片灿烂。
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三颗丸子,再看了看我,抿起唇,一声不吭地将筷子插|进一颗丸子里,整个塞进了嘴里。
‘红袍子’的出现是在我们把满桌的菜全一扫而空之后。
于是我拉着spencer挤了进去,两个人待在一个这么小亭子里,绝不亚于三角贸易时运送黑人奴隶的船只,紧挨在一块,挤得像两条沙丁鱼。
目的地竟然是旧金山中国城内的唐人街,而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wait!”spencer似乎是一下子没有办法接受几秒内从安静的二人客厅瞬间来到这座热闹非凡的大街,“虽然这种不是不可以用科学解释,但这也太……”
“嗯,旅途愉快,习惯就好了。”我摊摊手
如果单纯从‘红袍子’身上那张写着中国字的小广告来看,很有可能他也生产于华人堆里?
远处,突然响起的炮竹声吓了spencer一跳。
在中国城,个人燃放烟花爆竹是违法的,但遵于中国人的传统,会有组织性地安排专人在指定场所燃放。
“spencer去看一眼嘛?”我此时似乎忘记了刚才带我来这的是‘红袍子’,而不是旅行团的旅游车。
“你确定那东西不会造成危险吗?比如高分贝声响对耳朵有损害之类的?”他对我对这类高响度的东西感兴趣有些匪夷所思。
“会不会对耳朵有损伤,我想你这个物理学家比我更清楚吧?”
我强行拉住他的手,往人多的地方挤,这年头,在这个国家看次放爆竹不容易啊。
“嘿nicole!中国的古书上记载放炮竹是为了吓跑叫做‘年’的生物!”spencer捂住耳朵,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冲我喊话,"可事实难道不是这种长着犄角的怪物只是为了阐述人们从一开始对新生事物的逃避演变为对声与热等科学事物地接受吗,它根本不存在不是吗?”
“你小时候难道没有给圣诞老人寄信说想要变形金刚?”我死死捂住耳朵大声反问。
“当然没有!我唯一一次给圣诞老人写信是想要一套莎士比亚的书籍!”
“那你收到了没有?”
“当然没有!”
“这就跟明知道不存在‘年’却放鞭炮是一样的!”我觉得喊得有些嗓子哑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难得在这个国家看一次少见的放鞭炮却要和spencer纠结有没有钱‘年’存在这个问题。
散场后,人群开始稀稀落落忘家里赶,大概准备观看cctv新年联欢晚会的重播版。
“我们要怎么回去?”spencer看着越来越空旷的街道向我发出了疑问,“从这里走回维吉尼亚起码需要三周时间。”
怎么回去?让我想想……做‘红袍子’派发的新春特别任务?
“我也不清楚。”我耸耸肩,说的轻描淡写,“一般情况下早该出现了,举着枪的杀人狂这种。”
“喂!你们!”右前方的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中年华人冲着我招手,用熟悉的标准普通话说道,“能不能来帮我一个忙?”
“他说什么?”spencer问我。
“貌似是遇到麻烦希望我们帮忙。”我顿了一下,“不过照我的经验,由于是电话亭送我们来的,所以我们还是绕着走好了。”
“如果他是真的有麻烦了呢?”spencer拉着我朝那个男人走了两步。
他颤颤微微地举起手中的枪时,我就知道真正陷入麻烦的是谁了。
“快!跟我进来,不然我就开枪!”很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二月天已经满头大汗,时常朝四周张望。
我只能很顺从地拉着spencer拐进阴暗的街角。
“spencer你带枪了吗?”我低声问道。
“因为是和你吃饭所以没有带。”
“喂!你们讲中文!”中年人显然听不懂英文,对我们低声用英语交谈很不满,重新举起枪对着我们。
我和spencer同时举起了手。
“我的男友你也看到了,你觉得他会说中文吗?”我解释道,“所以你需要什么跟我说就好了。”
“我来这□工却被老板拖债,我希望你们帮忙!”他的神色一直很紧张,时不时动手去擦额头的汗。
帮忙?枪在你手上哎这位哥哥,你难道希望我们帮你讨债?这还不如你自己举着枪去要更容易。所以这个‘帮忙’只有可能是第二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