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id喜欢安稳的,可控的事物,计划好的日程,可以预测的未来。
而YOYO喜欢一切悬着的事物,将坠未坠的落日,头顶的树影,说了半截的话。
遇到YOYO之后,Reid很明白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空荡荡的公寓变得满当当乱糟糟,但从内心来说,他有点享受生活中有她相伴的时光:一起吃饭,一起并肩坐在沙发上被她逼着看黄色电影,一起讨论哲学,下棋,她经常耍赖,气得他头晕。她软硬兼施,让他把自己的童年,少年,工作、家庭、遗憾、喜欢的女孩、未来规划等等统统说给她听。
上班时,他特意跟摩根请教了怎样跟十八岁的孩子相处,学着像个小家长似地,操碎了心,不厌其烦地唠叨,尽量让两人的关系简单纯粹化,尤其是她歪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时候,她的稚气便暴露无遗。
但那天下午之后,他们之间走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关系,悬而未决,不明不白,似是而非。
在Reid的感情观念里,身体是灵魂的堡垒,心动在前,身体在后。敲响心门,才能进入身体。
可YOYO不管叁七二十一,直接拎着枪把堡垒给突突了。
在他看来十分慎重的事,她压根没放在心上,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有时候Reid会觉得那天不是真的,只是一种臆想,可他无法解释那种前所未有的,汹涌的,把他带到新天地的肉体享受。
而且身体有了记忆,被她的嘴和胸那样包裹过,性器矜贵起来,不肯再容忍自己DIY。
她似乎对他失去了兴趣,一连好几天都不出现。
听摩根说,他们时常约着去玩,今天去夜店,明天去迪厅,后天去打游戏,两人都爱玩,十分投契。
“和小妖精玩太有趣了,”摩根说:“她永远都不让人闷。”
Reid不太想和任何人谈到她。
摩根安慰他:“孩子,你应该高兴啊,终于恢复清净不是吗?真是可喜可贺,对了,CIA那个社会学博士米娅怎么样?你不是想找个灵魂契合的吗?这个绝对能和你契合,把握机会,好好发展吧。”
Reid摆摆手,头疼得要命,好几天没睡好了。
“小妖精发信息约我周五去Scores脱衣舞俱乐部?不愧是小妖精,永远知道怎么出人意料。”
她只邀请摩根。
摩根说的对,终于恢复清净,可喜可贺。
“嗯,玩得开心,我晚上跟米娅吃饭,有好餐厅推荐吗?”他笑着问。
“去Wird吧,法式餐厅,比较浪漫,在洲际酒店,吃得高兴,可以顺便开个房。”
说到开房,他眼前闪过YOYO的嘴唇,她的笑容,她含住他性器的样子,顿时感觉有人拿了根铁丝从他耳朵里捅到脑子里,耳朵是疼的,太阳穴生疼,头也是疼的,喉咙也疼。
米娅很漂亮,比Reid大一岁,金色长发挽着,穿白色套装,优雅大方,碧眼脉脉含情。
摩根推荐的餐厅不错,菜式味道很好,他吃的不多,要了瓶红酒,喝了不少。
聊了会迪尔凯姆、结构功能主义、冲突主义,沟通意外的顺畅。
米娅颜值和实力都出色,很善解人意,氛围融洽,是个好的开始。
饭后,米娅提议出去散步。
两人在街头逛,米娅主动挽住了他的手。
走到一家音像店,Reid停下脚步。
一个歌声伴随一对男女的床笫私话和女人的呻吟声飘进耳朵里,气若游丝,在嘈杂的街头显得虚无缥缈:
Je t'ai i non plus
无法再更爱你
Je t'ai je t'ai, oui je t'ai
我爱你我爱你 是的我爱你
Moi non plus
我也不爱你
Oh n aur
我的爱啊
Coe vague irrésolue
像浪潮般徘徊不定
Je vais, je vais et je viens
我来来又去去
Entre tes reins
在你的身体里
Je vais et je viens entre tes reins
爱人 我在你身体里进进出出
Et je retiens
不想停下
女人的呻吟,跟她很像,那天她在他耳边喃喃细语,娇媚缠绵,销魂蚀骨。
tu es vague, i l'?le nue
你是浪潮,我是赤裸岛
tu vas tu vas et tu viens
你来来去去
entre s reins
在我的腰间
记起来了,她骑着摩托载着他的时候,唱的就是这首歌。
Tu vas et tu viens entre s reins
爱人 你在我身体里进进出出
Et je te rejoins
然后我们融为一体
Je t'ai, je t'ai, oh oui je t'ai
我爱你我爱你 是的我爱你
Moi non plus
我也不爱你
Oh, n aur
我的爱啊
L'aur physique est sans issue
肉体的爱没有出路
他重复着歌词,怅然若失:L'aur physique est sans issue(肉体的爱没有出路)。
米娅在旁说:“很美的歌,是法国歌手Serge Gainsbourg为情人Brigitte Bardot作的,名字叫《Je t'ai i non plus》,不过这是他和妻子Jane Birkin合唱的版本,写给情人的歌和妻子唱,很有意思,对吧?女人喘得太好听了,不猥琐,有种极致的浪漫,谁说肉体的爱没有出路?我倒觉得爱到身体就是爱到了顶点。”
他很诧异,这首歌跟米娅完全不搭。
“我也不常听流行音乐,”米娅解释:“只是这首歌,我碰巧听过,有次在地铁口,碰到个奇怪的女孩,旁若无人地唱着这首歌,有人出言调戏,她放下话筒就跟那人打起来了,把那人蛋蛋都踢破了。”
Reid心里有种隐约的猜测,便问:“那个女孩,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她带着帽子、墨镜,只看到嘴唇,哦,我印象很深刻的是,她帽子后面有枚唐老鸭的徽章。”
是她!
街头卖唱、唱歌打架,踢人蛋蛋,唐老鸭徽章,是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