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历的话让周围的人都燃起了一些希望,当即皇后就附和起来,称不该给缅人这封诏书。
“不给怎么行?就算他们勤王,也不知道到没到八莫,离这里还十万八千里呢,缅人可就在门外。”永历心里虽然有些明白,但让他硬着脖颈去拒绝缅人的要求,这就和他的姓格太不一致了。
王皇后被皇帝这么一呵斥,立刻就把嘴闭上了,只是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心里异常地担忧——现在局面这么险恶,说不定哪天缅人就会拿皇家开刀,皇后最担忧的就是儿子的安全,盼望着勤王军明天就能打到城下。
皇后的担忧的目光被永历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对方心里对自己按照缅人的要求写诏书这件事仍有怨望,这让皇帝更加不快,又责骂了一句:“还不是因为你,妇人之见,不然我们父子何至于都流落在此?”
当初永历逃出云南前,随驾官员包括陈佐才等人就苦劝皇帝,称若是他坚决不肯按计划入川,那就奉太后去缅甸好了,不妨让太子去李定[***]中,或是与冯双礼同行,按原计划取道建昌入川。
当时看来,缅甸可要比四川安全得多,王皇后也不愿意和儿子分离,所以永历就以皇后爱惜幼子为理由拒绝了臣子们的劝谏。
见皇帝翻出旧账,王皇后急忙跪倒谢罪:“都是臣妾无知。”
见皇后郑重其事地请罪,永历的怒气才算消去,哼了一声继续吃饭。王皇后一直跪倒皇帝吃完饭离去后,才在太子的搀扶下起来,和妃子们开始用餐。
虽然刚才认罪了,但王皇后心里却十分委屈,当时她固然舍不得儿子,但最后的决定权当然还是握在永历手里。那时冯双礼连续派来几个使者,催促皇帝赶快让太子去他军中,抓紧时间赶往建昌,可首辅马吉翔察言观色,猜到了皇帝的隐忧,就对永历进言道:“冯双礼他是想再立一场拥立之功啊,却想让圣上去当唐明皇。”
马吉翔的话说道了永历心坎里,于是就用王皇后舍不得太子当借口坚决带儿子一起入缅,导致冯双礼大失所望,李定国、白文选也没得选只好跟着往南跑。
就在莽白政变、咒水之难前,沐天波等人认为缅甸方面已经不可靠,必须要保护皇上和太子立刻,而因为永历目标太太,所以沐天波等人定下计划,精选了一队卫士,要他们拼死保护太子逃回李定[***]中。和邓名前世一样,马吉翔把沐天波等人的筹划报告给了永历,称这是谋反;而永历也勃然大怒:又是一个想让朕当太上皇的,毫无疑问是谋叛。
由于沐天波在缅人中较有声望,所以永历没敢治沐天波的罪,而是下令把那些奉命保护太子逃生的卫士都赐死。沐天波作为明朝的世代勋贵,皇帝的旨意无论如何都要执行,于是就处死了自己的那些家丁卫士,以示自己是单纯为了皇明的前途着想、绝无异心。
有了这件事后,王皇后就明白皇帝虽然常常在私下和家人嚷嚷着说这皇位没意思,除了招惹祸患并无一丝好处,但真到了关键时刻,永历还是会本能地保卫它——只要不危及生命。
王皇后看着儿子,心里难过得吃不下饭,她本来还想要永历去和缅甸人提要求,要缅甸人同意用太子传旨作为他起草诏书的交换条件。但从今天的表现看,再联想起以前,王皇后知道皇帝肯定不会这样做。
“儿啊,”王皇后伤心地抚摸着太子的头发,呜咽道:“娘该怎么帮你呢?”
……
大胜之后,明军的行动远远称不上迅速,白文选、狄三喜得知缅北的主力已经被一扫而空,认为胜券在握,缅人屈膝投降指曰可待,得意洋洋地沿着大路向阿瓦前进。各级军官的看法也和统帅差不多,认为缅甸投降只是时间问题,纵容手下大肆抢x劫;现在明军已经进入了富饶的丽江河谷地区,在云南过了好几年苦曰子的滇军每曰忙着收集粮草、牲口,反正走到阿瓦城下敌人就会投降,那还那么着急干什么?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吃上几顿,填满腰包再带两个缅甸媳妇回去。
在丽江的另一岸,邓名的行军速度可能比滇军还要迟缓,他在军官会议上向部下交代,川军现阶段的任务是挟大胜之余威巩固后方,做好缅甸政斧不肯投降,将战事拖入城池攻防战和持久战的局面。
周围的寺庙接到邓名同时送去的邀请函和威胁后,纷纷向明军表示愿意派出僧侣使者来拜见邓名——现在周围已经没有了缅甸的正规军,寺庙都很明白最轻微的拒绝也会找到明军的严厉报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眼看第一波僧侣就要抵达,邓名告诉部下他还需要准备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