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干她血液的部位是在腋下……”
纳兰云溪没有详细解释,知道解释他们也不会明白的,只是白着脸低低的说道。
“什么?腋下?方才我们怎么没发现?”
流觞看了一眼那尸体,双手手臂早就已经被抬了起来,那里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啊。
“将腋毛剃掉,就能看到伤口了。”
纳兰云溪拿出一个小刀片来,小心的将她两臂之下的腋毛剃掉,果然,腋毛剃掉之后,两个黄豆般大的血孔现了出来,周围还有残留的血迹,这女子全身的血液便是从那里被吸干或者抽干的。
“啊……凶手真是丧心病狂,在这个我们根本想不到的地方下手,难怪开始陛下找了几遍都没找到伤口。”
流觞见此时尸检基本上做完了,便将那白布又拉了上去,将尸体盖住。
“等等。”纳兰云溪见流觞盖上了白布,转过头来开口喝道。
“陛下,怎么了?”
“这血孔上的血迹是被人清理过的,你将这血迹擦干净。”
纳兰云溪想到自己伸手摸到的东西,不由得更加惊骇。
“是。”流觞不明所以,将那女尸腋下的两个血色小孔擦了几下,只见鲜血擦去之后,那血孔的地方却钉这两枚长钉。
纳兰云溪用镊子将长钉慢慢的拔了出来,放入盘子中,只见两枚带血的长钉约摸三寸长,而取血之处正是人体最大的动脉血管腋动脉,凶手将血取完之后还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又用长钉钉在血孔上,这看起来倒像一种邪术。
她暗中不由得松了口气,若这些少女和孩子被人掳去放血是一种邪术,那自己心中的担忧便小了些。
“好了,将这尸体原封不动送回府尹衙门,交给李大人,让他好生安葬,并做一场法事安渡亡灵。”
纳兰云溪说着拿过布巾擦了擦额头的细密的汗珠,此时才惊觉自己早就如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全身透湿。
“是。”孙子越忙上前应了一声,此时众人谁都没有急着问她,看到她这验尸手法和从尸体里取出来的长钉也是各个愁眉紧锁,觉得事情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之后,纳兰云溪将手套、帽子、防护服、口罩全部就地脱掉,扔倒了尸检现场,这是她前世做法医时的习惯,也是身为法医的一种讲究,在尸检之后通常要将手套留在现场,以示对死者的尊敬,还有的人是因为怕沾上尸气,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而她前世做尸检之后,除了随身携带的工具箱,她习惯将其他的衣裳手套帽子口罩全部留在现场,下一次再做尸检便买新的,从来不会将用过一次的这些东西带回家。
而且这具女尸死法诡异,根本不是正常死亡,她穿越以来尤其回归大尧之后遇到的事已经有很多说不清的了,如系统君,如那支有枪支炸药的神秘军队,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所以,此时她也不敢大意。
“陛下,这些东西怎么办?”流觞见她将衣裳手套等物都扔掉,不由得开口问道。
“找个包袱包在一起烧了吧,反正这东西以后也许再也用不着了。”
纳兰云溪暗道若是有可能她这辈子都不愿再做这样的尸检了,想想这少女当时是如何痛苦的死去,她就心中抽搐,暗中发了誓言,无论凶手是谁,若是被她逮到,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流觞应了一声和孙子越几人去安排后面的事,纳兰云溪已经扶着公孙婉儿的手臂出了验尸的屋子,慢慢往回走。
整个过程中燕回倒是一直比较淡定,直到最后也没什么表情,此时见她脸色苍白,忙几步追了上来,和公孙婉儿一起扶着她往回走。
其他几个大臣见她脸色不好,也不知道如今是去御书房,还是要去哪里,他们心中还憋着话要问她呢。
“你们先回去吧,明日早朝朕会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公布这件事,还有一些疑点朕心中还没想清楚,明日再向你们解惑。”
纳兰云溪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愿望,将身子的大部分重心都靠在燕回身上,看了一眼王丞相几人吩咐道。
“是。”王丞相几人忙答应了一声,虽然他们此时很想知道她发现了什么,但生命不敢违,而且她的脸色实在是不好,只好又转身回去了。
纳兰云溪一路撑着往回走,刚到寝宫,便扶着公孙婉儿剧烈的呕吐起来,燕回忙在她背上又拍又按给她顺气按摩,他亲眼目睹了纳兰云溪怀孕害喜的过程,此时也有些怔愣,没想到女子有了孩子居然会受这么大的罪。
吐了半晌,她才好了些,何嬷嬷和秋瓷端着食物走了进来,她看到那些食物心中突然有些抓狂,忍不住有些恼怒地说道:“这才什么时候啊,这一天都多少顿的吃,还是拿下去吧。”
“陛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流觞处理完那些衣裳手套后回来就听到她的话,顿时明白过来,她在那里什么都没说,可见她对这个案子心里似乎已经有了个大概的估计了。
“流觞,嬷嬷,燕翎的那摄魂针还有摄魂曲似乎是一种巫术,而这巫术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当年我父亲中了这摄魂针,最终只是头痛而死,景宣帝也并没有吹过那摄魂曲,若是燕翎吹奏摄魂去,却不知道夫君他……撑不撑得住?”
她这话一出,几人顿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由她如此笃定的说出,几人心里其实也有些相信了,毕竟燕翎说过,这摄魂曲可以操控人的心神。
沉默了良久,何嬷嬷才嗫喏着道:“陛下,若这暗自是国师做的,你……准备怎么办?”
“我必亲手杀了他,也杀了燕翎。”
纳兰云溪说完这话忍不住抬手抚上了肚子,那里隐隐作痛,她知道,她这是动了胎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