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万全又说了些什么她没听清,只听见楼晏淡淡的说了声:“下去吧。”
万全应了,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九月见楼晏已经向里间走了过来,怕被他发现正趴在窗边屋檐下的自己,忙调整了身形借着窗外的一棵树投下的暗影,倒挂在窗上,黑影和树影重叠在一起,她笃定绝对不会被发现。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深更半夜的又一次跑出丞相府溜到了这里,更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那两个侍女的对话后,特别想看看楼晏究竟伤心成了什么样……
但他压根就没有半点伤感,屋中昏黄的烛光使那人的脸色近于朦胧,皎洁霜华的月色笼罩在他的身上。
眼见着他在那驾古琴边懒懒的坐了下去,九月以为他是想弹一首伤感的曲子来自诉失恋了整整五年的悲情,他却执起了琴边的白玉棋子,侧首看向窗口的方向,似是在等着什么。
一看见他这举动,九月莫名的觉得脊背一凉,不能吧?这样也被发现?
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的让她躲个猫猫藏个身了?
果然,只是少顷,那颗白玉棋子就向窗前倒挂的身影掷了出去。
九月发现自己在楼晏这厮存在的地方真的是太低能了,低能到完全找不到一个身为二十一世纪特战队女战士和女法医的存在感。
赫然,她一把接住那颗棋子,狠狠的朝他扔了回去,再又猛地翻身跳进了房中,大步向前跨了一步,却是满脸郁卒,澄澈分明而又乌黑锃亮的双眼恨恨的瞪着楼晏。
可某人却似是视而不见,手指在琴弦上慢慢拨动了一下,发出悦而的响声,淡道:“舍得回来了?”
九月翻了个白眼,因为之前嗓子有些哑,便稍微捏细了嗓子道:“你究竟能听到多远的动静,我一直都在屏住呼吸,而且我又没有什么内力,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在窗外。”
楼晏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挥了挥衣袖,屋中被暗布隔住的夜明珠顿时露了出来,眼前瞬间亮了许多。
见他不说话,九月嘴角一抽,还想给自己解释一句最近的行踪,然而还没开口,忽听他淡淡道:“既是舍得回来了,便随我出去走一遭。”
已经打好的关于自己行踪的交代等等的腹稿瞬间被噎了回去,九月不禁横眉冷对的看着他。
他该不会真的已经知道她就是苏九月了?
下意识的想要摸一下脸上的胎记,她记得自己出门之前刚洗过澡,脸上没有画胎记,但是手刚举起一半就放下了。
可心中还是觉得楼晏这家伙的行言举止太过让人想不通,明明是个这般深藏不露居心叵测的人,却在百姓心中像神一样的存在,真是……活该他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她现下已无了刚刚在丞相府里失眠的那种感觉,也无了刚刚在窗外好奇的那种期盼感,借着内阁中的夜明珠光,看得清眼前之人的脸,仿佛是阔别了一个月后的一个摸得到的存在,不再只是一个存在在记忆里的幻像。
九月弄不太清楚自己这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只是下意识的握了握手中的扶摇剑,问了两个问题。
“那个……你怎么不问我这一个多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