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还是太早了。
匪行云叹了口气,低声说:“这是公司的规矩,谁也不能例外。”
余艺一愣,眼睛立刻亮了,她刚想说话,面颊忽然泛起一丝薄红,尴尬的抓了抓头发,小声说:“是我又乱说话了。”
“没关系。”他垂下眼,声音轻了不少,“护士快来了,你好好休息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艺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大高兴。
但她也没时间多想,护士敲门进来,羞涩的瞥了匪行云一眼,拿起棉签给她简单的处理了下手背的针孔。
门没关,张玲玲探头进来,望了一圈,见余艺已经醒了,她眼睛一亮,连忙钻进门,惊喜道:
“姐,你醒啦!饿不饿?我买了早饭过来,你多少吃一点吧。”
她手里拎着两个巨大的塑料袋,有香气顺着袋口钻出去,余艺嗅了嗅,捂着胃连连点头。
“吃!”
张玲玲放下塑料袋,和匪行云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又小心的补了一句,“总裁,花姐快到了,你在这守了一天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匪行云点点头,看了余艺一眼,道:“照顾好她。”
张玲玲连忙点头。
他这才走了,余艺举起贴好医用胶带的手,想告个别都没能来得及。
她只得尴尬的收了手,从张玲玲手里接了白粥,喝了不到两口,忽然呆呆的出了会神,问:
“你刚才说什么?”
张玲玲咬着包子,迷茫的“啊”了一声。
“就是你进来的时候和匪行云说的。”余艺有些急了,放下粥,皱眉看着她,“你说的什么,在跟我讲一遍。”
“我说总裁好...哦哦,我想起来了!是这样的,凌晨送你到医院之后,总裁一直都守在这里来的,我怕总裁刚下飞机还要在这熬夜陪着你,太辛苦,就告诉花姐了,她很快就到。”
余艺怔了怔,嘴里有些发苦。
她之前还在想,哪有人到医院探病,还穿着一身黑西装的,看一眼都觉得不吉利。
可如果是送她到医院之后,一直都没能离开呢?
他居然在这,守了她将近一天的时间。
余艺叹了口气,抬起手,在脸上用力的拍了拍。
她都说了些什么鬼话啊。
“怎么了姐?”张玲玲一脸担忧的凑过来,摸了摸她额头,“不发烧啊,要不要我找医生看看?”
余艺蔫蔫的摇了摇头,之前还饿的两眼发花,现在却是一口都咽不下去了。
张玲玲有些担心,给粥端过来,安慰道:
“姐,你先这么吃一顿,晚上花姐来了,我再给你买烤羊腿去。”
别说是烤羊腿了,就是烤全羊,她现在都吃不下去。
她捏着张玲玲塞到手里的勺子,垂着眼,想了想还是问:
“剧组那边怎么样了?”
“停工了,我听说副导演好像被打断了腿扔到了沙漠,中午影视城人正多的时间才爬回来,那模样惨的,都要造成社会污染了。”
余艺点点头,这才有了点胃口,一勺粥送到嘴边,又问:“白雪呢?”
“走了。”张玲玲又拿出个包子,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的说,“气的够呛,一直磨导演让他跟总裁说情,但导演压根没理她。她后来又找上楚青衣了,不过楚青衣连门都没给她开,也够惨的了。不过我估计啊,那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回去之后也不能消停,不定还怎么憋坏呢。”
这口粥终于送进嘴里,香甜软糯的触感在口腔迸发,热度沿着食道钻进胃里,她喟叹一声,感慨道:“可算消停了。”
“姐,你不高兴吗?”张玲玲瞥着她,看她专心的喝着粥,似乎没对白雪的事有什么特殊的看法,忍不住问:“她那么过分,这回可是终于走了。”
“还行吧。”余艺咬着汤匙,慢慢的讲道:“这圈子就是这样的,没名气没背景,受欺负也没处讲理,想解决的办法就只有一个。”
“什么?”
余艺竖起一根手指,眼里熠熠生辉,“走到更高的地方,让她连看都看不到我,这样的话,那些人连嫉妒的心都生不起来。演员的战场不应该在外面,有研究歪门邪道的功夫,不如好好磨砺演技,在荧幕里见真章。就算时机可能会来的晚一点,但真正有才华和能力的人,终究不会被埋没。”
张玲玲听得有些发愣,在这一瞬间,她在余艺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蓬勃生长的力量,几乎要遮盖住天地,以至于她的视线里,只能看到那双墨玉般的眼睛。
她全身火热,只觉得一股冲劲袭上大脑,包子也顾不得吃了,泛着油光的牢牢的抓住余艺的袖子,认真道:
“姐,我会跟着你的!”
余艺被她泪水汪汪的眼睛看的一愣,“你这是...”
“总裁说了,以后我的工资还是公司发。”张玲玲用力一抹眼睛,“让我负责照顾你就行了。”
余艺嘴角一抽。
她这是又欠了个人情。
以目前的财力来讲,她还真请不起助理。
张玲玲抽抽搭搭的跟她说话,语言逻辑却模糊到乱七八糟的程度,一会儿是拍戏,忽然又骂咧着转成了白雪,余艺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儿,给她也吓坏了。
那种场面,对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来讲,确实有些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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