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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昨天去露营,有什么好玩的事?”顾西园问。
贺循想了想,回答他:“江煜在追一个女生,好像没有成功。”
顾西园“啊”了一声。想起江煜好像是排球更衣室里,对贺循说“搞一搞也没什么”的那位,一时心里有种“现世报了吧”的感想。
暑假不能留校,顾西园暂时回家住了,快到家前包子铺的老板娘忽然给他打电话:“阿园,要债的又来了!你在哪里啊,千万别回家啊!”
顾西园脑袋里愉快的因子过多,一时还无法理解,等到脑筋终于转过弯,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贺循知道。赶紧要司机停车,他在附近下车就好了。
“在附近有事吗?”贺循问他。
“对对,”顾西园就坡下驴,“和……和那个……师姐约了在附近的奶茶店见面。”
“送你过去。”贺循说。
“不用了,”顾西园都不知道附近哪里有奶茶店,“车开不进巷子里的,我就在街边下车好了!”
顾西园抱着一箱稿纸,很笨重地往巷子里挪动。贺循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司机问要不要回云顶山庄,贺循沉默了几秒,说了顾西园家的地址。司机大概也疑惑一个说不去一个又要去,不过职业素质很好的什么都没问,发动了轿车。
在外逗留了一个多小时,顾西园想着对方应该已经走了,发消息问老板娘没有得到回復。他带着一箱草稿也不是很方便,就慢慢往家的方向挪。走进楼道里才发现自己草率了,对方比他想象的更有耐性,楼道里烟熏雾绕,地上全是抽剩的烟屁股,几个大哥猛地把他瞪住。
顾西园:“…………喝水吗?”
大哥踢了一脚边上的矿泉水箱,这次人家连水都自备了。
“找我也没用啊,”顾西园慢吞吞地说,“法律上讲,顾小川欠的钱跟我没关系。要不你去学校找我老师,看她能不能把我的学费退给你?”
大哥说:“我们不是黑社会,不会为难学生仔,听说顾小川的爹死了,这小子总会回来奔丧吧。”
顾西园漠然脸:“那你们消息滞后太多了,他爹死了两个月了,停灵和头七都没见他回来。”
一隻火红的烟头被呸到顾西园脚边,他还是有点害怕的,脚尖退缩了一下。
带头的挥挥手,几人让开条道让他回家,顾西园被好几双恶狠狠的虎目盯着,开锁的手都不稳,钥匙在锁孔里发出类似牙齿打颤的格格声音。
顾西园进门,赶紧把门反锁了,脚都是软的,靠着沙发滑坐到地上,觉得家里都不安全了。
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一门之隔外的呼吸、脚踩灭烟头的声音、喝水的声音,让顾西园恍惚成了一隻正被人觊觎的寄居蟹,不自觉一点让出外壳就会死。
联系人列表里,永远也打不通的号码和打了也没用的号码被顾西园的指尖划来划去。
最后他决定先吃饭。再睡觉。
根据当前的心情,选择了醋溜土豆丝和清炒苦瓜两道菜,淘米蒸饭时有人敲门。顾西园心里一紧,想说难道还要上门蹭饭?他去看猫眼,却被人从外面堵住了,心里更慌。
敲门声又响了三下。
黑社会倒不像能这么斯文的样子,顾西园磨磨蹭蹭开门,是贺循站在外面,顾西园始料未及,愣在原地。
“不要我进去?”贺循尽管这么问,手已揽着顾西园的腰轻轻一带,自己进门了。
“啊……”顾西园拿着锅铲。
贺循不经意地问:“怎么开门要这么久?”
“……”
“刚刚往楼道里看什么?”贺循又问,“找人?”
顾西园垂着视线,嘟囔道:“也没有很慢啊。”
贺循拿起他放在鞋柜上的信,粗略地看了两眼:“顾小川是你父亲?”
顾西园眼前一阵斑斓的色块,低血糖患者晕倒前的征兆似的。他忘了自己为什么没把打印欠条的信封收好,也许自讨债人找上门的那天起他就没打算再请任何朋友到家里来。
好半天听见贺循问他在做什么菜。顾西园回答说醋溜土豆丝和清炒苦瓜,引发了一阵安静,可能贺循在回忆他的口味是不是一向如此别扭。
当天晚上他们打包了顾西园切好的土豆丝和苦瓜,以及蒸好的米饭,驱车去了贺循家里,改为吃青椒土豆丝与苦瓜酿肉。贺云度在学校附近给贺循添置了一套公寓,大概是想到他有时候不会想回家,不过贺循大部分时间都住校,房子还是崭新的。吃饭的时间贺循问愿不愿意搬到他家住,顾西园还很迟钝,用筷子把米粒夹断:“同居啊?”
贺循:“……你上学不是还要住校吗?”
顾西园心跳蓦地加快。
晚上在这边住下,客房的灯光是与整体装潢一致的温暖的黄色,顾西园躺进柔软的被窝里,贺循帮他关灯,说了一声晚安,黑暗降临时好像一层安全的罩子重新将顾西园保护起来。
第二天两人各自收拾
', ' ')('东西搬来贺循的公寓,顾西园回家时又遇上了讨债的人,不过他在屋里整装行李,不知道贺循在外面说了什么,出来时那些人已经不见了。
贺循与贺云度之间有一位专用的联络中转人,也即是贺云度的秘书,这天接到贺循的电话,被问了一些莫名的事情。贺云度正在做定期身体检查,对贺循的事很关心,问秘书他说了什么,秘书说:“孙少爷问……呃,债务转移的相关规定,要了徐律师的电话。好像是和父债子偿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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